淩遲這種事情不要啊!
簡臨一邊想,一邊走,時不時還皺起眉頭,撓撓腦袋。他自覺已經走得很快,可是現在天都快黑了,他卻連山腳的輪廓都看不見。他大爺的楚明殇這人把房子建在這麼高的山上幹嘛?!
他看向四周,腦子裡突然想起楚明殇那句“山中有野豬和精怪”,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默默加快了腳步。
俗話說得好,怕什麼,來什麼。
幽深寂靜的山林裡突然響起一陣悶悶的、打雷般的聲音。
“咚、咚、咚”!
這聲音十分突兀。出現的一瞬間,鳥雀紛飛,四散而逃。簡臨還沒來得及辨别這聲音從何而來,一股臭味便撲到臉上,轟轟烈烈地往他鼻子裡鑽。
再然後,簡臨感到後背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耳朵爆發出陣陣轟鳴,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往下一看,樹木們正在飛速離他遠去……自己竟是騰空而起了!
他又看一眼,忍不住大喊:
“我靠!!!野豬!!!”
一隻膘肥體壯、小山似的野豬哼哧哼哧地噴着氣,小小的眼睛惡毒地往上瞟,前腿在還扒着腳下的泥土。
看來就是它拱的自己。
饒是好脾氣如簡臨,此刻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緒,張嘴就是一口老血。雙眼模糊起來,他閉上眼,猜想自己應該是要死了。
倒黴啊倒黴……不會男主沒殺他,野豬先把他拱死了吧?他現在不能死,作者你快管管!劇情要崩壞了啊啊啊!!!
危難關頭,簡臨抱緊了手中的行囊,發誓死也要和黃金死在一起。趁現在還有一點力氣,他強忍疼痛,催動靈力包裹住全身。
終于落地!
簡臨重重摔在地上,骨頭碎裂,七竅流血,渾身散了架似的疼。
然而被疼昏過去的前一秒,他還在想:
還好金子沒事。
還有我是有多招仇恨啊?!怎麼連野豬都要我死?!
*
迷迷糊糊中,簡臨看見有人端着一碗東西,強硬地往自己嘴裡灌。
他實在疲憊不堪,又想睡過去。誰知這碗看似不起眼的東西實在是提神醒腦,簡臨吐了出來,大喊一聲:“苦!”
面前頭發花白的老頭摸着他那同樣花白的山羊胡,笑嘻嘻道:“哈哈,苦醒也是醒,總好過一睡不醒。”
……神神叨叨說啥呢。
簡臨試着動了動胳膊,馬上就龇牙咧嘴地老實躺着了。那天被野豬拱飛果然不是夢!
老頭端着碗,站在他旁邊,正色道:“這位少年,你已經昏睡三百年啦!”
簡臨聞言大驚,顧不得全身疼痛,硬是爬了起來:“這位爺爺你所言當真嗎?”
老頭拍手哈哈大笑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這老頭滿嘴瘋話,胡言亂語,不能當真!”
簡臨:……
他被這麼一鬧,睡意全無。突然又意識到自己的包裹不見了,連忙問:“爺爺,你有沒有看見我抱在懷裡的東西?那東西比我命還重要!”
老頭看着他,突然面色沉痛道:“少年,那是屎,不能吃。”
簡臨:……
簡臨好像有點理解他的腦回路了:“爺爺,不是所有黃色的東西都叫屎。”
老頭皺眉思考了一會兒,笑逐顔開道:“不是屎,那就是好東西。老頭放在外面了,你起床自己去拿。”
簡臨艱難地下床,朝他鞠了個躬,真心實意道:“謝謝爺爺。”
老頭沒有理他,自己在旁邊嘀咕起來,一會兒說“老頭不拿屎”,一會兒又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呵斥道:“那不是屎!”
簡臨:……
他走到外面,撿起行囊,想了想,拿出兩錠金子。他把行囊背在身上,想進屋去和老人告個别。
老頭停止了自言自語,正呆呆地坐着。光看外貌,還真像傳說中得道的高人。
簡臨将兩錠金子放在桌上,又鞠了個躬道:“多謝爺爺救命之恩!這個黃色的東西你拿着,可以買許多好吃的好玩的。”
老頭看也沒看他和金子,沉吟道:“少年重傷了,要找人服侍!”
簡臨連忙道:“不用不用!我皮糙肉厚的不用人服侍!多謝爺爺你這幾日的救助,晚輩感激不盡,隻是還有要事在身,隻能就此告辭!”
老頭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一樣,突然大叫起來:“往北走!往北走!北邊有你心上人!”
簡臨:……
簡臨又朝老頭行了個禮,趕緊從屋子裡出來。他心亂如麻,漫無目的地走了好一會兒,突然聞到許多香噴噴的味道。有牛肉、羊肉,甚至還有烤雞。
再往前走一會兒,便聽到無數說話聲。簡臨瞬間有了希望,越走越快,最後更是不顧身體上的疼痛,大步跑起來。
——浮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長長的、寬闊的街道。街道兩邊各式店鋪衆多,錯雜地挨着,還有許多夥計在門口賣力地吆喝。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車水馬龍,頗為熱鬧。
簡臨抱着包裹,傻傻地站着。恍惚中他又回到了上輩子自己帶着滿腔熱血,毅然決然滬上的時候。
那時候他下了火車,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走出站。眼前燈光閃爍,高樓林立,和他長大的那個小鄉村全然不同。
簡臨靜靜地站着,澄澈的眼中滿是對自己未來的無限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