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延直到煙抽完了也沒琢磨明白是為什麼。
剛才順手不小心把她的水給喝了也沒見她說什麼,怎麼忽然就被瞪了?
不過她本就很有個性,又也許隻是他理解不到的女孩子的心思而已。
沒有推算出公式,想多未必有解。季辰延笑了笑,起身把滅了的煙頭丢去垃圾桶。
倪南沖完澡看他穿上衣服老實地坐在沙發上,自覺剛才有些不禮貌,柔聲叫他去洗澡。
“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和毛巾,都在裡邊。”倪南手裡拿着吹風機,交代他。“我去吹頭發。”
說完她要走,被他拉住手。
“怎麼了?”她疑惑道。
“我今晚,睡哪裡?”他低聲問。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腦海裡的畫面又全都浮現上來了……倪南頓時覺得渾身一熱。“哪裡有床就睡哪裡啊。”
他松開她,從善如流地應了聲好的。
以往鬧到這個時間點,早上倪南肯定是醒不過來的,沒成想她的睡眠質量竟然出奇得好,一覺醒來,發現才七點鐘。
窗簾遮住了天光,屋内仍舊宛如暗夜。她把他的手機丢去床頭。
不着急起床,她翻了個身,腰上忽然一重,被他攬住了往後帶去。
她懵了幾秒,終于想起來他的存在。
“醒了?”季辰延的聲音低沉沉的,語調慵懶。
倪南又翻回身去,見他眼睛都沒睜開,胡茬……唔,冒出來了。她忍俊不禁。
這回他睜眼了,聲音還是那麼低,不解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可她還是在笑。
缱绻溫存猶在,誰願掀被離開?
她可懶得這麼早起來,而他似乎也沒那個意思。
這麼近的距離,這個大她四歲,現在仍不甚清醒的男人的容顔……竟讓她覺得有幾分可愛。也許是微抿着的唇和微蹙着的眉給這張氣質清逸的臉帶來的反差。
“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他問。
“記得。”她答得幹脆。他當然不知道她喝酒上頭容易,想完全醉卻是難事。他當然不是趁人之危,是她自己借醉主動的……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靜默了一下,在想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我會負責。”
幾乎同時。
倪南:“……”
季辰延:“……”
這回一對視,他倒是先笑了。
“昨晚看你抽煙,一時覺得神奇,轉頭一想,好像也不是特别意外。”他說。
知道彼此的意思就行了,點到為止,水到渠成,不用再多說什麼了。
倪南拉了拉被子,說:“在海外教漢語的時候學會的,有一次去尼泊爾,在喜馬拉雅山腳下,太冷了,同行的大哥讓我試試嚼煙絲,然後我就學會了。沒有瘾,偶爾放松提神而已。”
“我知道。”他又說:“冷也要多穿衣服。看你昨天,穿得單薄。”
兩人對視,她靜了一瞬,忽然問:“你不喜歡?”
他笑。“不至于。”
倪南想了想,說:“其實我一支煙很少有抽完的時候。”她需要的不是煙草本身,而是這個行為帶給她的脫解。“經常是借它想事情。”對她來說,這就像突破了性别限制一樣,能打開她的思維。
他點頭。“我知道。”
她推他:“你又知道。”
季辰延笑起來,一下子握住她的腕子。“好了,别鬧。”
倪南躺舒服了些,其實還想睡,但還是壓住了昏沉的睡意,看他:“那我們聊天?”
他伸手從她頭頂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說好。
“講講你呗?”倪南倒是直接。
“我啊。”季辰延認真想了想,道:“跟你的經曆比起來,好像也沒什麼。讀書的時候讀書,後來創業,失敗,再創業,一直到現在。”
“這麼多馬甲的你,不應該啊。”
“什麼?”他下一秒就明白了她想問的點。“那跟我關系不是很大,是我爺爺的産業,他不玩了,我接盤而已。”說的是讓他揚名京中的古董生意。“從出來到現在,很少靠家裡。”
“嗯,我知道。”倪南似乎又有些困了。
“輪到你了,你講的有趣些。”
“講什麼?”她懶洋洋地問着。“照你這麼描述,我以前好歹也是沒有違規記錄的好學生,沒什麼特别事迹。”
季辰延:“……”
這天早上他們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