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南沒覺有什麼，直接把他送回去了。

到了地方他已經有七八分清醒了，完全不用倪南扶他。

“真醉假醉啊？”倪南好奇地跑下車追上去觀察他的神色。

他低頭，語調低緩：“我說醉，有人會留下來照顧我嗎？”

倪南才不理他這人前人後兩副樣子的套路呢，下巴擡了擡：“進去吧，我走了。”

她欲轉身，手被他拉住。

喝過酒的人體溫好像都偏高一些，溫溫熱熱的。

“怎麼了？”其實她很多時候也挺溫柔的，比如現在，轉身回眸的這一刻。

季辰延飛快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摸了摸她的臉，叮囑道：“路上小心。”

倪南笑，抓着他的手晃了一下。“知道啦。明天什麼時候起來了跟我說，我帶你出去玩。”

她在夜色裡粉潤的面容，季辰延看得清楚，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他并沒有那麼做，隻是以一種将親未親的親近姿态意有不盡地看她。“現在已經默認我的假期時間都可以由你支配了？”他揶揄着問。

倪南不假思索：“會這麼說看來你已經這麼認為了。”

“難道你不這麼認為？不這麼認為的話……何出此言？”他笑着反問道。

“那我撤回。你帶我去玩吧！”倪南很下意識地開始搖尾巴。

季辰延被她整得沒脾氣，連連點頭，答應她：“好，明天什麼時候起來了跟我說，我帶你出去玩。”

倪南心滿意足地松開他上車了。

“等一下。”他折回來敲她的車窗。

“幹什麼呀？”

季辰延面對着她向來都是内心泛起柔軟，自己明明是不苟言笑很多年了，可是在她面前卻總是情不自禁一笑再笑。“路上小心點開。”

季辰延問她想去哪裡玩。

倪南昨天玩太開心了沒有想起今天是外婆家遊神賽會的日子，早上起來看老媽梳妝打扮才想起來，她心說完了，兩邊她都想去，于是她發微信跟季辰延說下午再來接她，想了又想，撤回了，問他想不想來湊湊熱鬧。

“你晚上吃完飯過來，我偷偷溜出去找你，我們自己去逛。”倪南很快就要回北京了，想在新年的氛圍裡多停留一會兒，更想體驗體驗跟他一起過春節是什麼感覺。

季辰延不出意外地說好，但也提出了疑問：“我過去不見你的長輩們會不會顯得不禮貌？”

“哎呀，他們知道你來了但是你沒有露面才叫不禮貌嘛。我想跟你單獨待着。”倪南在電話裡說道。

于是，兩人就這麼在正月十三的晚上頂着呼呼的風出來逛集會了。

倪南被他牽着手走在人群裡，一會兒左邊來了輛電動車一會兒右邊湊過來一輛自行車的，季辰延怕她受傷，索性攬着她讓她走在自己前面。

路過放煙花放鞭炮的地方，從小怕火的倪南大叫着鑽進他懷裡，同時又不忘穩穩地拿住手機錄像。

季辰延幫她捂着耳朵，也擡頭看漫天星火。

等人家放完了，倪南就拉起他的手從餘煙未盡的路邊跑過去，一邊跑一邊笑。

火藥味兒由外而内地進入肺腑，如同年味一樣濃郁歡欣。

他和她奔跑着，穿行過大大小小的新巷子老巷子，和許許多多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走在喧鬧煙火氣十足的人間。

香灰的氣味時不時繞一繞他們的鼻尖，是祝福，亦是對新歲的祈願。

“我好開心啊季辰延！”倪南蹦蹦跳跳地撲到他懷裡去，蹭着他的衣服說道。“你開心嗎？”

“開心。”他雖沒有她這麼外放，可是也受了她的感染，笑意一直挂在臉上。他攬住她，怕少年們亂竄的電動車剮蹭到她。

“隻有一點開心嗎？還是很多？”她拉他站到巷子轉角去問道。

季辰延眉梢一挑就知道她想幹什麼了，于是道：“你覺得呢？”

她想了想，“我覺得……唔……”

着了他的道了，季辰延居然大庭廣衆之下就這麼低頭親她了。

用時極短但卻不是淺嘗辄止的一個吻。

親完他輕咳了一聲，耳根漲紅地看向别處。

倪南其實也被他吓了一跳，但是心裡更多的是甜意。

怎麼有人主動作案還不好意思起來了？她心裡覺得這人真有意思，倪南做人的樂趣之一就是把精英拉下神壇并且把他們都變得跟自己一樣有意思。她嘿嘿一笑，很是手癢地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兒，腕子頓時被他捉住了。

“乖，别鬧。”他低聲制止道。

倪南得逞了，正要繼續往外走，眼見着腿邁出去了又給縮了回來，一臉若無其事地拿出手機看了起來。

季辰延不明所以，看清情況後卻也沒敢動，低頭看她看手機。

“怎麼了？你怕狗啊？”倪南好笑地擡起頭看他。

季辰延不吭聲地承認了。“怕陌生狗。”

她見那狗兄台似乎發現了他們，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服。“我也怕陌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