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分的大題,他算了半小時,得兩分的小毛病。
祝橙萬籁俱寂。
大概是察覺對方情緒低落,謝妄言罕見地寬慰了幾句。不過學霸的安慰話也不中聽,無非是“這題簡單,學學就會”“你這麼聰明,一看就記住了”“數學考得很好,你很有天賦”。
前兩句祝橙還沒什麼表情,等到最後一句,祝橙臉色很快緩和了。
高三數學能考103的人可不多。何況他連中等生都夠不上格。
祝橙隻要開心,眉毛就會彎下來,像月牙似的。很明顯。他的嘴角弧度微上揚,似乎是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的雀躍,悄悄地在克制。謝妄言偏過頭,避開屏幕淺笑了下。
祝橙的腦子在數學方面很開竅,但其他科目進步不明顯,他似乎隻對數學有興趣,剛好謝妄言讓他把其他科目卷子拿出來寫,有不會的就問他。祝橙想也沒想,脆生生地拒絕了。
“不要。”
他同在班級一樣,很果決:“我不想學,好難。”
“你的數學還沒好到可以靠競賽獲得上大學權利的資格。”謝妄言淡淡說,“不可以偏科。”
祝橙捂住心髒,剛才的緊張感全然消散,屏幕裡外的謝妄言對他而言,除了穿着不同,還是那個偶爾毒舌的帥哥同桌。他們的距離很遠,又近在咫尺。
近到祝橙可以随意開玩笑:“你傷害了我,卻一笑而過。”
謝妄言疏懶地揚眉。
在祝橙做完題目後,謝妄言起身關了房間的白燈,隻開了書桌上的小燈。燈亮起來,是暖黃色的。搖曳着照在謝妄言的身上,像太陽。
謝妄言眸子漆黑湛亮地望着他。
眼裡漾起的笑意,沒有想藏。
祝橙心髒無意緊縮,咚地墜下。
他慌張地移開視線,在鏡頭外深呼吸。懵圈似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大概是困了。祝橙這麼想着。
念頭剛出,身體很懂他,打了個哈欠。
謝妄言看見了:“你困了?”
“嗯。”祝橙手背撇去眼角濕潤的淚滴,“有點乏。”
“那明天再說。”
“明天?”祝橙聲音輕啟。
明天再說的意思是...明天繼續打視頻嗎?
像是應征他的想法,謝妄言嗯一聲。
祝橙滞然。
謝妄言:“不想我教你?”
祝橙恍地回過神,忙說:“沒有,怎麼可能。”
他咽了口空氣:“謝哥教我,我超感動的。”
謝妄言輕懶道:“這麼感動,後天給我帶早餐?”
“行。”
帶什麼都行。
挂斷電話,祝橙簌簌地垂睫。
無意識咬下唇。
我靠了。
之前怎麼沒發現,謝妄言笑起來這麼好看?
是了,謝妄言光風霁月,對他做過的二百五事高風亮節完全不care。
沒見過幾次面就主動邀請他做同桌。
給他帶家人在國外買的巧克力。
耐下心給他講題。
反觀自己。
除了說幾句好聽話,什麼也沒為謝妄言做過。
祝橙腦子有點亂。
朋友...朋友間不能一方付出,另一方隻知道索取。
這樣的友誼遲早要破滅的。
祝橙對岌岌可危的友誼産生焦急心緒,他捂住額頭,又緩緩往下移。雙手捧臉,拍了拍。難以置信地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他...在臉紅什麼啊?
有病嗎??
這時候不應該在想如何縫補和謝妄言的兄弟情,不想着做點什麼事報答人家,不想着當牛做馬...
他特麼。
怎麼在想。
謝妄言談戀愛會是什麼樣???
祝橙覺得自己病了。
還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