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雖不在小院,眼睛卻時時刻刻盯着。
得知華承坤最後隻禁了侯悅一個月足,對外宣稱小産,她就知道事情有變。
“王爺這是不打算重罰側妃了?”月心猜不透自家王妃的心思。
宋沅握住桌角的手緊了又松,眼中蓄起不甘的淚。
早知華承坤心裡隻有利益,這次若讓她輕易糊弄過去,這府裡哪還有自己的地位?
她要所有人都知道,到底誰才是承王妃!
月心見狀猶豫開口,“王妃何不與秦王妃聯手。”
侯悅不是好東西,那宋檩未必就是。跟她打交道不亞于與虎謀皮,況且她跟宋檩一向不和。
“秦王妃當初親口提出要替王妃解決側妃,眼下側妃安然無恙,就算不得完成。”月心見她仍在猶豫,越發心急。
經過揭發側妃假孕一事,可看出秦王妃的實力,若能借此除掉側妃……
宋檩跟侯悅沒有私人恩怨,針對的背後是整個衛使府。侯悅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妥協?
“你去把今日的事告訴宋檩,然後……”
她附在月心耳邊低語幾句,月心連連點頭。
聽到這個消息宋檩并不覺得意外,眼神中反而異常興奮。既然老皇帝費盡心思幫他隐瞞,那她偏要鬧得大昭人盡皆知。
“咱們的人按兵不動,一切以阿兄的安危為重。”
林歌眼睛微閃,想起剛才那丫鬟身邊跟着的人,“姑娘,承王妃似是有所察覺,派人盯着咱們。”
“不用管。”
宋沅有魄力,可惜選錯了人,就讓她做回好心人吧。
“王爺在做什麼?”
姑娘竟然主動問起王爺的事,林歌覺得稀奇,一時間答不上來,隻搖了搖頭,“屬下不清楚,但驚風剛從外邊回來,王爺現下應該在書房。”
“去書房。”宋檩想也沒想,當即便決定去見人。
阿兄在中都根基尚淺,論實力秦王府完勝,她得再加一道保險才能放心。
宋檩特地繞去廚房,帶了剛出鍋的酒釀圓子。
見她手裡拎着東西,瞿昙就猜到有事相求,眉頭輕挑,示意驚風退下。
“阿眠怎麼得了空過來?”
這麼短短一句話,她卻聽出了不滿跟埋怨。
自己好像沒得罪他吧?宋檩不解,将食盒放在茶桌上,招呼他過來,“剛出鍋的酒釀圓子,快過來。”
瞿昙毫不猶豫走過去,在她身邊落座,順手接過宋檩遞來的碗。
接連吃了幾大勺才悠悠道:“阿眠找我有事?”
當然有事!畢竟是借人,損傷無法估計,不好直接開口。
宋檩正在猶豫怎麼說,餘光瞥見窗台上放了個陶罐,好奇地走過去,見那裡邊放滿了土,一臉疑惑,“王爺在窗台放一罐土做什麼?”
一勺酒釀圓子下喉的瞿昙被嗆得咳嗽起來,忙放下手裡的碗勺,大步過來拉人。
他跻身上前,擋住宋檩的視線,“一罐土而已,有什麼可看的?”
宋檩狐疑地看了他幾眼,這厮不對勁,放一罐土在書房窗台是什麼意思?
陣法當中确有風水一說,但秦王府風水極好,完全不需要這玩意兒,這罐子裡莫不是養了什麼?
“當真隻是一罐土?”她歪了歪腦袋,想一探究竟。
瞿昙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腕坐下,“這酒釀圓子果真不錯,阿眠也嘗嘗。”
話落,不待宋檩拒絕,勺子已經遞到了她嘴邊。香香甜甜的味道撲鼻而來,竟生出幾分饞意。
宋檩舔了舔唇瓣,張口咬下。
“是不是很好吃?”瞿昙緊緊盯着那張嘴,眼神慢慢起了變化。
宋檩被她盯得很不自在,拿手背胡亂往臉上抹了一下,沒見着什麼東西才作罷。
“好吃就多吃點,廚房還有。”
瞿昙放下碗,“三清門的人已經和五皇子碰面,你不用擔心。”
庾青桐離開中都前特地來王府道别,就是告訴她東海之行的目的,既已知曉阿兄消息,為何不傳信給她?
宋檩想不明白。
他既這般言之鑿鑿,定知道些什麼。
“阿兄自不會有事。”
但他接下來的話卻叫宋檩不得不緊張起來。
“太子大婚前,五皇子應是趕不回來的。”
雖然沒有說破,但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承王在暗中謀劃一些事情,此事主要針對太子。
最好的時間就是大婚。
若華承璟不能在大婚前趕到,恐會生變。
宋檩站起身,在書房來回踱步,得想個萬全的法子,決不能叫旁人破壞她的計劃。
忽地,她想到了一個法子。頭也不回,往書房外跑去。
瞿昙還沒來得及挽留就沒了人影。
出了東海地界,到中都不過三日路程。隻要拖住那些人,讓阿兄離開東海境内,一切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