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今天回來吃飯嗎?”
“回。”
“好的,那我不做飯。”
“?我說我回。”
陳默發了信息後始終沒有回音,起身套上西裝外套,走出辦公室門。
李特助捧着文件正要敲門進去,旁邊的同事提醒:“李哥,陳總下班了,已經走了。”
“走了?”李特助不敢置信,陳總今天這麼早下班。
陳默食指放在入口電子鎖屏幕,門“啪嗒”一聲打開了,屋内一片漆黑,他在玄關口開燈,雪球蹭了過來,低身換鞋時濕漉漉的鼻頭蹭過他手背。
他走進客廳,沒人,廚房也沒動過的痕迹,房間也都沒人。
他坐回沙發上,覺得有些奇怪,林宥沒請假,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心蓦然被勒緊,她總是騎小電驢來往,不會中途出什麼事了吧,一時有些心慌,他掏出手機準備打個電話給她,點開屏幕的指尖不覺發顫。
“啊秋”一聲噴嚏聲傳來,陳默看了眼陽台,有個人佝偻着身子站在玻璃門外面,朝他揮了揮手,是林宥。
他氣笑了,快步走到玻璃前,神色不悅,叩了下玻璃:“躲貓貓的遊戲好玩嗎?”
“我被鎖在外面了。”林宥雙手抱肩,嘴角向下,耷拉着腦袋,一副可憐兮兮模樣。
陳默這才發覺推拉玻璃門被倒下的拖把正好卡住,難怪她從外面進不來,也不知道怎麼操作的。他移開拖把,推開玻璃門,林宥走了進來,臉色發白,不知道在外面凍了多久,吹了多久風。
“陳總,還好你今天早回來,不然我真成碎冰冰了。”林宥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故作輕松。
陳默伸手想去探下她額頭,她卻後退一步避開。
他一把抓住她肩膀,壓低聲音:“怎麼有人這麼蠢的!你不會打我電話是嗎?”
林宥肩膀被緊緊握住,嘴角下撇,聲線不覺有些發抖:“我也不知道拖把怎麼就剛好倒下了,我也想找人,可我手機放沙發上了,我怎麼這麼倒黴,這種概率都讓我碰上。”越說越覺得難過,都這麼倒黴了還要被他教訓,聲音不覺開始哽咽,肩膀微微聳動。
“别說了。”陳默拿手背試了□□溫,覺得她額頭有些燙,估計要感冒了,“先去洗個熱水澡。”說着把她往浴室推。
“可是,可是我沒有衣服換。而且,這樣不太好,我還是現在回家吧。”林宥踟蹰不前,雙手握成拳,擤了下鼻涕。
陳默氣笑:回家?然後再騎小電驢吹半天冷風?他不由語氣尖銳:“有什麼不好?你連自己的本職工作都沒做好,現在到底在較什麼勁?又不是沒睡過。”
“我——”林宥想反駁卻又覺得喉嚨刺痛,想說又說不出口,眼眶微微泛紅,又不想讓他看到狼狽和脆弱的一面,幹脆抱手背過身去,内心忍不住想:他們這樣到底算什麼?雇主和代廚是這樣的關系嗎?不是他要保持距離的嗎?不是他要簽訂協議的嗎?兇什麼兇!
陳默心頭一緊,語氣放輕:“别折騰了,趕緊進去,不然你一會真成冰棍了,我找一套幹淨的衣服給你。”
林宥換上幹淨的棉質睡衣,衣服有些大,她把袖口卷起來,又裹上自己的外套,拉上拉鍊,磨磨蹭蹭走出了浴室。
濃郁的姜味充斥在空氣中,陳默站在料理台前煮粥,襯衫袖口挽了起來,姿态閑散,一手拿着瓷勺。他擡頭瞥她一眼,語氣帶着命令:“坐下喝湯。”
“哦。”林宥乖巧坐下,雙手捧起湯碗,暖意瞬間傳達到身上,她喝了一口,舌頭吐了出來:好辣!正想把碗放下,卻看到陳默正居高臨下看着她,終是皺着眉頭喝完了。
陳默把青菜肉沫粥端過來,給她舀了一碗:“頭暈嗎?”
林宥搖搖頭,陳默坐下看她,被水汽氤氲的皮膚透出潤澤的粉色,有一縷發絲粘在了脖頸,發尾落在了衣領内,衣領拉得很高,想也知道她在防備什麼,他别開眼去。
“我已經好多了。”林宥瓷勺刮過碗底,在想要不要現在回去?
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一般,陳默收起碗,語氣溫和:“早點休息,客房那裡收拾了。”
“哦。”林宥覺得這一刻的他簡直溫柔得不像話,讓她忍不住想去依靠:一定是生了病的緣故,人在脆弱的時候就是容易胡思亂想。
她搖搖頭,走到客房那,是上次睡過的那一間,她剛準備躺下,突然傳來兩聲敲門聲。
門打開,陳默抱來一床被子,他鋪好被子,開口解釋:“發下汗會好點。”
她躺到被窩裡,被子有清新的皂香味,聞着很舒服,很溫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陳默拿了體溫計過來,想讓她量一下,叩了兩次門都沒反應:才過去5分鐘,這麼快就入睡了嗎?
陳默試着擰開門,竟然沒鎖,也是個心大的。
烏黑的長發鋪散在白色枕頭上,臉頰紅撲撲的,因着生病的緣故呼吸有些深,一隻手握緊放在了臉側,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翳,唇瓣瑩潤而飽滿,微微張開。
陳默霎時呼吸加重,挪開了眼。
枕頭旁手機鈴聲從剛剛一直響個沒停。
陳默猶疑了一會,還是拿起來接聽:“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