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話落地，葉枝将手中的酒杯裡的酒灑向王碌的眼睛。王碌下意識的閉眼，察覺到不對，但也為時已晚。

不給王碌多餘反應的機會，葉枝掏出袖中匕首朝王碌胸口刺去。溫熱的血液直直濺在葉枝右邊臉上，血水從額面流下，流經眼角又流向嘴角。眼裡沒有驚慌，滿是狠厲，惡狠狠的盯着王碌，手上用勁又将匕首刺深了幾寸。

這是葉枝第一次殺人，葉邱教她習武練劍是讓她遇到危險可以自保，而不是教她用來殺人。

臉上的黏膩讓葉枝很是反感，她支起身子，拿出帕子緩慢的擦拭着臉上的血液。

看着死去的王碌，喉嚨裡還帶有方才酒的清香，許是酒沖辣得緊，葉枝嗓子有片刻沙啞，輕咳了一會，開口道：“抱歉啊，你賭輸了，若你沒有威脅我，你也就不會死。”

匕首還插在王碌的胸口上，葉枝伸手取了出來，鮮紅的血液從匕首的尾端流向尖端，再滴落在地上。地上的王碌瞪着眼睛，嘴角微張。

葉枝歎了口氣：“做事還是要留一線，别把自己的活路堵死了。”

碧落擔心葉枝搞不定王碌，此前就提出想要去幫忙，被葉枝果斷拒絕了，碧落不會武功，進去被王碌抓為人質是小，受了傷害是大。

見葉枝拒絕幹脆，想來也必是胸有成竹，碧落隻能在外面等着，保護好自己便是。

葉枝出來時，臉上挂着血，衣襟也滲着些血，碧落着實吓一跳，聲音也止不住顫抖，怔怔道：“姑娘可有受傷？王碌……死了嗎？”

怕碧落害怕，葉枝沖碧落笑了笑：“沒受傷，他已經死了。”這不笑還好，一笑怪瘆人的，碧落勉強也笑了下。

此刻已是深夜，不知道錦雲舒睡下沒有，葉枝臉上隻是簡單擦拭了血迹，但血印仍舊明顯，大晚上的還是不要吓到錦雲舒的好。

葉枝是故意待到深夜的，東街大多是平頭百姓居住的地方，甚至裡面的還要貧窮些。他們時間規劃總是格外明了，所以深夜沒有人在街上走動，也方便葉枝回到葉府了。

葉府人靜得可怕，想來錦雲舒應該是睡下了。身上的血腥味難以忍受，葉枝隻想趕緊去沐浴梳洗一番。

“回來了？”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

這個時辰了錦雲舒還沒有睡？

葉枝拿出帕子又擦了擦臉上的血迹，轉頭對上錦雲舒帶着斥責的目光，霎時間像犯錯的孩子，不知如何解釋。

看見葉枝毫發無損，錦雲舒這才松了口氣，語氣關切道：“沒受傷吧？”葉枝連忙搖頭：“沒受傷，放心吧。”

錦雲舒搖了搖頭：“你會武功？為何不肯對我坦誠？你信不過我？”

葉枝愕然，解釋道：“我不知從何說起，我怕吓到你。”

錦雲舒笑出了聲：“我還不至于膽小成這樣。”

看見錦雲舒笑了，葉枝提着的心也落了地，轉身就去沐浴梳洗了。想來也挺好，起碼她以後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府中練劍習武了，唯獨還是要注意一下那個愛翻牆的沈淮舟。

想起什麼錦雲舒似是難為情，但還是說了口：“我先前過于擔心你，怕你吃虧，我叫禁衛軍的人暗中保護你，這會兒細細想來又怕誤了你的事。”

什麼？叫禁衛軍去保護她？那沈淮舟會不會知道她會武功這件事，他們隻在殺杜宗衡一事上達成一緻，可沒說後面也是一緻的。錦雲舒是為了她好，也是關心則亂，她更是不能說什麼。

葉枝釋然一笑：“沒事的，不會影響我的，我身上血腥味太濃了，我得先去梳洗一番，這麼晚了，你也回房睡吧。”

葉枝早就算好了，王碌孤身一人，三十多歲了沒成家，又好賭，想來也不大喜歡和人打交道。他孤零零死在家的，要想鄰裡發現恐怕隻有等到數日後了，死了那麼多天，怎麼死的和誰見過就不重要了。葉枝清楚這些官僚，隻要不是大人物，他們都不愛管，拿錢還能得清閑，誰不喜歡？就怎麼也和她沒關系了。

連葉枝自己也沒想到，第一次殺人竟然心裡沒有恐懼，反倒是有一絲的快感。看來她真的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也無事，她本也沒想過積德行善什麼的，她都已經做好了死後入地獄的準備。

這一晚，葉枝沉沉的睡去了。

已經許久沒有去杜府找孫柔了，再好的交情這不走動，都要淡的，何況還沒什麼交情在呢。

杜府還是和往日一樣，杜宗衡一般不在府中，且不提今日要當值，就算不當值，他恐怕大部分時間也是在春風樓、樂芳閣吧。

下人傳話說：“夫人，府外郡主求訪。”

孫柔一聽說葉枝來了，高興得連忙讓下人把葉枝請進來。

幾日不見杜闫還是不願意多吃一口飯，幾個下人哄着騙着求他多一點，這小子就是不依着她們。

孫柔尴尬的打着圓場：“這……又讓你看笑話了。”

葉枝對着杜闫笑了笑：“怎麼會，他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