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宇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把衣服扔到車上,走到院子裡的一個角落蹲下,點着了手裡的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淡淡的煙霧從鼻腔中飄出,黎韶泱不在的這四個月,他忽然覺得日子有些無聊。
茉莉一個人像全村唯一的希望似的跟着走了,但去了之後發現能使上勁兒的地方不多,黎韶泱連衣服都沒辦法天天換,更别說其他了。
茉莉一邊打包行李一邊說:“對了,高中的同學聚會,打算去嗎?”
黎韶泱正在把玩胸口的玉墜,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看态度還挺積極的,說什麼都是老同學,很多年沒見了,希望大家聚一聚。”茉莉跟着黎韶泱的時候自己還是個學生,黎韶泱上大學拍戲也是都盡量安排在假期,茉莉從兼職幹到了全職,但對黎韶泱高中時候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
洛瑛棠坐在車上,司機一言不發的開車,他低着頭處理着各種公司的事情,洛家的産業從他回國以後要一點一點過渡到他的手上,他的時間很寶貴。
對于窗外四年裡這座城市的變化洛瑛棠沒有多分出一個眼神,外表的僞裝撕下之後,是無區别的冷漠。
變化也好,更新也罷,他都不關心。
郵箱裡劃過一條前幾天發過來的郵件,洛瑛棠的指尖頓了頓。
同學聚會。
洛瑛棠罕見的露出一次嘲諷的神色,又迅速消失不見。
同學之間哪有那麼多真情實感,尤其是他們那樣的學校,更多的還是利益上的現實。
對方似乎是擔心打擾到洛瑛棠,措辭間害怕冒犯,說的既客氣又委婉。
高中三年,但洛瑛棠是高二那年轉學過去的,而直到畢業,都沒有人知道他和黎韶泱曾經在一起過。
黎韶泱去衛生間把臉上的面膜洗幹淨,皮膚狀态确實折騰的有些差,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又往臉上拍了些清水,在村子裡,這麼洗臉可是件奢侈的事情。
她的腕骨骨節突出,人已經瘦到了一個極限的狀态,這部戲裡,黎韶泱減了将近十斤,本來就是偏瘦的體型現在更是顯得整個人一推就能立刻倒下似的。
水珠濺到胸前的玉墜上,上面的紅繩是來之前新換的,戴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它的存在。
這部戲的戲服都厚,黎韶泱也就沒把它摘下來,一直挂着。
人養玉,玉也養人,當初那個人把它送給她的時候,不曉得知不知道。
“茉莉。”
“啊?”
茉莉拉上行李箱的拉鍊,又去忙下一個箱子。
“同學聚會的事兒推了吧。”
“不去嗎?”
“不去。”
“哦。”茉莉應了一聲,她完全不意外。
黎韶泱跟所有的同學都沒聯系,不管是高中同學還是大學同學,黎韶泱甚至沒有一個關系比較親近的。
不是她的性格孤僻,主要是黎韶泱學習之外的時間基本上都泡在劇組裡,那個時候大家都能在電視上看到她,這也使得彼此間有一種天然的距離感。
黎韶泱不會去主動的靠近别人,别人也不敢主動的接近她。
而那個唯一堅持不懈打破平衡的人,最後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