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盈的眼閃爍着稀碎的光,闖進了賀嘉樹沒有防備的心髒,讓他出現短暫的呆滞。反應過來後覺得不太舒服,難得關心同學一次,竟然被貼冷屁股。
“你這人……”不識好歹!
程星燦坐直身體,胡亂用衣袖抹了抹眼,拿出數學課本,無情的下逐客令,“我要做作業,麻煩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再打擾我。”
非但不識好歹!同時無情!
賀嘉樹眼底騰出寒意,倏地站起身。
與他無關,不要他管,他非得管又怎樣?
他蠻橫的将程星燦拽出教室,拖到笃行樓天台,天台的鐵門被打開時程星燦很意外,這扇門的鑰匙不知道在誰那,但不應該在賀嘉樹手中。
天台上的風很大,涼飕飕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程星燦生氣的問。
賀嘉樹将鑰匙扔出去,又穩穩接住,言語恐吓道:“幹什麼?四下無人,能幹什麼就幹什麼呗。”
“無聊!”以賀嘉樹的以往曆史,程星燦直覺他又想作弄自己,扭身要走被賀嘉樹逮住了胳膊。
“誰欺負你了?”
程星燦愣了一秒,知道他在問自己躲在廁所偷哭的事,“和你……”
“又要說和我沒關系是吧?除了這句你還能說點别的嗎?你不是學霸嗎,月考前十,怎麼說起話來翻來覆去就一句?”
“本來和你就沒關系。”程星燦用力甩開緊固自己的手。
賀嘉樹吐了一口氣,将鑰匙揣進褲兜,伸手将程星燦掰正和他面對面,“是不是昨天那個大叔到學校找你麻煩了?”
被賀嘉樹帶點強硬的目光盯着,程星燦有些不自在,又被問到痛處,瞬間低下頭。
風吹拂着程星燦頭頂的頭發,看上去他的發絲很軟。
賀嘉樹不了解程星燦有着怎樣的家庭,隻是昨天下午發生在學校門口的事看,他的家庭環境不會好到哪去。酗酒嗜賭的後爸,軟弱挨打的親媽,還真是小說主角标配呢。
他無奈的搖搖頭,聲音柔軟了點,“要是他下次再來找你麻煩,你來找我,我幫你收拾他。”
“你不懂。”這事不是打一頓,甚至給錢就能解決的,隻要根源一直存在,問題就會源源不斷,或早或晚而已。程星燦感到深深的無力,好似一跟頭跌進了沼澤,完全無法掙紮。
“沒辦法解決的。”
賀嘉樹說:“隻要是問題就一定能解決,談判解決不了,揍一頓。揍一頓不行,那就往死裡揍,揍到再也不敢為止。”
程星燦擡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幼稚。”
“幼稚?”賀嘉樹懷疑的掏自己耳朵,“武力解決問題叫幼稚?你用文的也不沒解決嗎?”
“雖然沒能解決問題,起碼沒有造成實質性上的傷害,涉及不到犯罪與賠償。”
賀嘉樹的臉唰的垮掉了,程星燦說這話絕對是在點他昨天踢楊寶忠後他爹賠錢的事,口快道:“賠錢還不是因為你。”
程星燦皺眉,“多少?我賠你。”
賀嘉樹翻了一個白眼,“人是我打的,叫你賠錢,我還不至于不像個男人。”
“18歲都不到,确實不算男人。”
兩人默默對視片刻,賀嘉樹說:“那個男人到底是你什麼人?”
程星燦抿唇,走到天台邊上俯瞰樓下操場上來往的學生。
“你别想不開跳下去。”賀嘉樹站在原地喊道。
程星燦回身看着他,“你很愛管閑事嗎?”
“操!”
通過這次談話,賀嘉樹對程星燦有了另一個定義——無情,不近人情。
周五英語課敏燕帶來一套試卷,突擊考試,驚起教室一陣哇哇叫。
拿到卷子的賀嘉樹拍拍程星燦的後背,程星燦回頭問做什麼,賀嘉樹說:“卷子做完了給我抄抄。”
程星燦沒回他直接回頭開始做卷子。
賀嘉樹托腮盯着他的背嘀咕:“無情。”
下午最後一節課還沒上完,楊傑出現在教室門口,又一次将程星燦叫了出去。
同樣的場景發生第二次,賀嘉樹懷疑那個男人又來了,程星燦講文的他可不講文。站起身對地理老師說要去看病。
裴淮驚訝的問:“哪生病了?”
地理老師聳拉着眼皮盯着他,“還有半節課就放學,這點時間也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