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在前面領他們前往包廂，賀嘉樹修長的手臂搭上程星燦的肩膀，勾住他的脖子往懷裡帶了帶。程星燦驚的微微睜大了眼，掙紮道：“幹嘛？”

“帶你去包廂啊。”賀嘉樹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哪裡不妥，“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程星燦不理他。

“隻要你跟我做哥們，這種地方以後随便去。”

“不感興趣。”

“别不感興趣啊。你感一下。”

包間靠窗，窗外是高樓，還能見底下車水馬龍。隻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場景，就這麼出現在眼前，程星燦深感震撼。

賀嘉樹向工作人員要了菜單，讓她稍後再來。等她離開，拿着菜單随便翻了翻，擡頭看見程星燦站在窗前，問：“你看啥呢？過來點吃的。”

程星燦在矮樓小巷爛路裡走慣了，十幾年日複一日的髒與窮的環境，讓他在看到海市蜃樓般的夜景時恍惚，感覺不真實。

沒有得到回應，賀嘉樹奇怪他在看什麼，放下菜單起身走過去，高樓與車道，好似沒什麼亮點。偏頭看向程星燦的側臉，“看什麼呢？”

程星燦回神，“沒什麼。”

賀嘉樹不确信的再次看向外面，仔細研究了半分鐘确定沒有奇怪的地方，回頭發現程星燦已經坐下了正在翻菜單。趕緊坐到他旁邊，說：“想吃什麼就點，我請客。”

菜品是中英文介紹，光從介紹看每道菜都不錯，往下看到價格，一道龍蝦刺身1888元，快趕上他之前做暑假工一個月工資了。繼續往後翻，新鮮牛排2688，程星燦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個生牛肉不錯。”賀嘉樹伸手指着菜單上的圖片說，“裴淮每次來都要幹掉3份。”

程星燦看了眼價格，小小一份388元。

他将菜單挪到賀嘉樹面前，“你點吧，我不挑食。”

“别客氣啊。”賀嘉樹拿起菜單，翻到甜點區，點了份面包。翻回去點了五個菜，一瓶紅酒。

程星燦并不知道賀嘉樹點了酒水，穿着西裝的工作人員戴着手套将紅酒送進來時，他對賀嘉樹說他不喝酒。

“我喝。”賀嘉樹示意工作人員将酒打開，随即讓她出去，自己拿了酒杯倒滿，一口氣喝下一半。

血紅的酒水在透明的高腳杯中搖晃，程星燦将目光移向賀嘉樹，“你喝醉了怎麼回去？”

賀嘉樹笑道：“這才幾度的酒啊，喝完也能走回去。”他把酒杯送到程星燦唇邊，“你也喝點，跟啤酒和白酒不一樣。”

程星燦拒絕，“不喝。我還要給人補課。”

“補課？給誰補課？”

“初中班主任的小女兒。”

“哦。”賀嘉樹沉默片刻，收回酒杯，問：“突然從宿舍搬出去是因為要給小師妹補課？”

“嗯。”

“你不知道，裴淮一直以為是因為我你才搬出去住的。”知道程星燦不住宿舍的原因，賀嘉樹才明白自己背了黑鍋，當時裴淮說的有理有據，讓他真以為是自己把程星燦‘趕’出了宿舍。

“是嗎。當時裴淮沒有問，我也沒說，不知道他誤會了你。”

“現在知道真相為時不晚。”說着，往嘴裡送了一口酒水，拖着椅子往程星燦身邊靠了點。

廁所那天後，他和賀嘉樹的關系到了冰點，裴淮沒有問他為什麼搬出宿舍，卻讓他别跟賀嘉樹置氣，還替賀嘉樹說了幾句好話。所以，他真不知道裴淮誤會賀嘉樹的事，他說：“對不起，一直讓你蒙受不白之冤。”

賀嘉樹笑了一下，“多大點事。哎~程星燦，你說句實話，你缺錢嗎？”

他盯着程星燦的眼，宛如沉寂的星辰，燦爛明亮。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程星燦鎮定道。

“不然你為什麼會給小師妹補課？”

“對。”

程星燦沒有隐瞞，他也不覺得對賀嘉樹沒有隐瞞的必要，連他被楊寶忠辱罵和打都被看到了，還有什麼是不能給賀嘉樹看的。

“果然。”賀嘉樹挪開眼。

他們點的菜一并上來，占了半個圓桌。賀嘉樹端起小小一碟生牛肉放到程星燦面前，“别看是生的，調料一樣不少，真不騙你，很好吃。”

程星燦看着賀嘉樹的手，心中暗自竊喜，賀嘉樹送了他一份生牛肉，哪怕有毒他也甘之如饴。小心接過，拿起玉筷夾了一根紅豔的牛肉絲送進嘴裡。味道和他預想的不一樣，沒有血腥味，反而是淡淡的甜。

“是不是很好吃？”賀嘉樹問他。

程星燦嚼了兩下，肉質很嫩，“是。”

賀嘉樹靜靜看着他吃完整份生牛肉，殷紅的唇比牛肉還要豔，因為染了油，在燈光下閃爍着細碎的光，襯得唇瓣更加嫩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