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藝洲拎着從食堂打包的面條回來,剛進宿舍低氣壓撲面而來,感到危險的他在門口頓住腳步,朝裡面看想看看什麼情況,卻隻看見賀嘉樹靠在椅子上抽煙。
和賀嘉樹好歹認識這麼久,對方有沒有生氣他察覺的出來,現在這低壓氣氛,很難不知道他在憤怒,而且那股怒火無從宣洩。
媽的。還是出去溜溜吧。
許藝洲拔腿想跑,賀嘉樹兇厲的目光盯着他“擱哪兒杵着幹嘛?進來。”
“我……”許藝洲不知道他在為什麼生氣,裴淮這個善于圓場的又不在,他不想進去,可又被點到了,隻能硬着頭皮進去,強顔歡笑道:“吃面嗎?牛肉的。”
賀嘉樹仿佛聞不到空氣中飄散的牛肉面的香味,整個人和冰塊一樣的冷,“自己吃吧。”
“可以分你一半。”雖然賀嘉樹未必想吃,事實上賀嘉樹真的不想吃,“跟程星燦打電話,問他在那個電影院。”
“啊?”許藝洲遲鈍了幾秒後忙不疊點頭說好,放下牛肉面就給程星燦打電話,心裡納悶賀嘉樹問這個幹什麼?難不成程星燦如電影院不是去看電影而是幹違法的事?
帶着疑惑,在電話撥通後,他問:“燦燦,你在哪呢?我買了牛肉面,分你一半。”他歪過頭看着冷着臉的賀嘉樹,“你在看電影啊!怎麼跑去看電影了啊?”回頭繼續盯着自己香噴噴的牛肉面,“好吧。那你在那個電影院看,下次我們也去。好吧,好像不是很遠。”
又說了幾句才挂電話,許藝洲跟賀嘉樹說:“在金色影院。”
賀嘉樹對這個地方很陌生,他沒去過電影院,家裡就有私人影院,犯不着去那種熱鬧的地方。
“吃面吧。”丢下這一句,賀嘉樹打了一個電話然後端起盆兒進了浴室。
許藝洲盯着浴室門看了半分鐘,他覺得賀嘉樹挺奇怪的,幹嘛要知道程星燦在哪。
公子哥的腦子和他們這些人不一樣吧。
大概是的。
在影院的程星燦和蕭直看完了電影,和其他觀影的人一樣,被無數的笑點逗笑。
電影落幕後,人流往外湧動,他和蕭直在最後慢悠悠的走。
出了影院,蕭直拿着手機邊搜索附近的餐飲邊說:“已經到飯點了,吃了再回學校吧。想吃什麼?”
程星燦擡頭看了眼陰沉的天,好像要下雨。
“想什麼呢?”不聞回答,蕭直放下手機,湊近了問。鼻内飄進了淡淡的薄荷味,清涼的很舒心。
程星燦低下頭來,“感覺要下雨。直接回學校吧,下雨了沒傘。”
蕭直也看了一眼天,是不太好,“回學校吃了。”
“嗯。”
兩人并肩往台階下走,蕭直突然想起什麼,提醒道:“最近宿舍不安生,你可得小心點。”
“怎麼了?”
“大概是上周,下晚自習回到宿舍,發現宿舍裡的東西被動過,尤其是我的,衣櫃裡的衣服全在地闆上,床鋪和書架亂七八糟。”
程星燦微驚,這事兒他沒聽說過,可能是高一和高二宿舍隔得遠,有什麼消息不靈通。他關心的問:“丢東西了嗎?”
“那倒沒有。隻不過,我的身份證被折斷了,最近用不了了。”
“這麼奇怪?”
“變态吧。”蕭直笑着說。
程星燦有些贊同,“可能吧。”
“程星燦。”
低吼的男聲突然響起,程星燦與蕭直齊齊看向人群,找了兩秒才見到一個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個子高高的,面容英俊,卻是冷着臉,一雙眼沉如深潭。
分明是年輕的少年郎,渾身帶着居上位者的氣魄。蕭直見到熟悉的賀嘉樹,便覺自己是不是有過錯,讓賀嘉樹興師問罪來了。
可程星燦無比的滿意,如果将賀嘉樹比作他手下的作品,他會給100分。那個曾經讨厭校服的男生,如今走出學校,身上穿着幹淨的校服。
賀嘉樹擡頭看向影院大門上的牌子,不屑一顧,随即像是看垃圾一樣盯着蕭直,“你就帶程星燦來這種地方看電影?”
與賀嘉樹不算陌生,蕭直剛還要和他友好的打招呼,聽到他說的話後,略微有些不悅。可他不是一點就炸的性格,輕松的問:“你來接小程嗎?還是說,也來看電影。”
賀嘉樹不想理他,深邃的眼掃到程星燦臉上,“電影好看嗎?”
被忽視的蕭直深呼吸了一口氣,可他也很期待程星燦的回答。
“挺搞笑的。”程星燦平靜的給出觀影評價,“名副其實的喜劇片。”
這樣的回答像是一罐油澆在賀嘉樹的火星上,隻是頃刻,那點火星成了烈烈大火,灼熱滾燙,燃燒着賀嘉樹的血液。嚴重的失控感令賀嘉樹心慌緊張,同時焦躁不安。
發怒隻是在一念之間,伸出的手扣住程星燦的肩膀。程星燦隻覺得整個身體由不得自己支配,輕易被那隻手抓走了。踉跄站定,擡起頭像隻犯錯卻又表現出我什麼也沒做的貓望着賀嘉樹。
“你幹什麼?”按耐不住的蕭直上去推了賀嘉樹一把。
賀嘉樹站穩了,冷厲的瞪過去,一張嘴比刀子還要狠,“我幹什麼要你管?你他媽誰?”擡起手指着蕭直的臉,“姓蕭的,滾遠點!别再動那些歪心思!程星燦再怎麼輕賤也不是你這種窮鬼能招惹的。”
輕賤?
程星燦的眼裡閃過一絲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