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後,兩人很有默契沒有再聯系,在學校也沒見過面。裴淮生日一如往年過的很低調,沒請飯沒張揚,程星燦不知道其他幾人送了什麼,他送了一隻表。
再次聽到關于賀嘉樹的消息,是班上有人讨論賀嘉樹和謝一凡,說謝一凡為了複合,天天晚上在校門口堵賀嘉樹,把賀嘉樹整煩了學校也不來了。
程星燦納悶他們倆分了這麼久,怎麼現在才開始招人議論。
轉過頭,身邊的黎呦一邊修指甲一邊慢吞吞的說:“他們倆是什麼風雲人物嗎?談戀愛鬧一次,分手也要鬧一次。高中三年,何嘗不苦短,竟然浪費在談情說愛上。”
程星燦說:“奈何人家心甘情願。”
“那倒也是。”
晚自習後,由于下雨黎呦的司機堵在了路上,她隻能留在教室看青春雜志,身邊的程星燦則在看高天宇給他的漫畫。
兩人看的入神,謝一凡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叫了聲“程星燦”,兩人齊刷刷看過去。
“我有話要跟你說。”
程星燦和她沒有想談的剛要拒絕,黎呦卻說:“你進來吧。”說完,起身整理桌面,暗示給她騰位置。
她走後,謝一凡坐到了黎呦的座位上,程星燦看她一臉憔悴,知道和賀嘉樹分手讓她很受打擊,苦苦求和不得,百般憔悴滄桑。
“你要和我說什麼?”
謝一凡緩緩看向他“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賀嘉樹生日是你陪他過的嗎?”這個問題可以不用問,不用猜,賀嘉樹身邊的人都知道那天他和程星燦一起過生日。可她不死心,也想聽程星燦親口說。
程星燦點頭,“是。”
他們倆早已經分了,起碼賀嘉樹是這樣說的,所以陪賀嘉樹過生日,不算有違道德吧。
早知答案如此,謝一凡仍是不住苦笑,難過的說:“我給他發了一天的消息,他一句也沒回,原來……是因為和你在一起。其實,那個人是黎呦,也比是你好。”
程星燦輕飄飄的說:“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你别裝聽不懂啊。”
“我也想那個人不是我。”
“是嗎?你不想嗎?你給他寫那麼多情書,不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曾經想。”程星燦頓了一下,“後來不想了。”
“你不想的話,會陪他過生日嗎?”
程星燦莞爾一笑,“信不信随你,我沒有必要向你證明我沒有說謊。”
“是啊。”謝一凡呢喃,“知道為什麼我會和他分手嗎?”
“沒興趣知道。”程星燦無趣的靠在後排書桌上,心想她什麼時候走。
“你應該感興趣,畢竟我和賀嘉樹分手,你是主要原因。”
“我很倒黴,不是嗎?”程星燦内心憋着一股火。他是利用梁海和黎呦報複過謝一凡,如果那次事件導緻他們分手,他會拍手稱快,可是他們分開後又和好了。他便懂了,除非兩人願意分開,誰也拆不散,也包括他,所以後來他沒有對賀嘉樹說過讓他們分開的話,也沒搗亂。憑什麼現在又把分手的原因推到他身上呢?三個人中,他也過得不好。
“不。程星燦,比起我,你太幸運了。我以為你寫給賀嘉樹的情書永遠不會被他發現,賀嘉樹竟然靠字迹認出了你。”
程星燦震驚的看向她。
“我和賀嘉樹之所以能在一起,不是因為我有多喜歡他,是我拿着你的情書向他告白,讓他以為他收到的匿名情書都是我寫的。”
心髒的震驚瞬間被厭惡代替填滿,深深的,對謝一凡的厭惡。程星燦皺起了不悅的眉頭。
“你現在很恨我對不對?覺得我卑鄙無恥,比小偷還要可惡。一開始,我以為我運氣太好,我能靠别人得到想要的,現在我卻讨厭自己,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愛我的人做那些惡心的事。”
她哭的滿臉淚水,很可憐,又那麼可恨。
程星燦沒辦法對眼前這個偷了他的情書的人表示憐憫,甚至不能原諒,每封情書都是他對賀嘉樹最真實的情感。它可以永遠成為匿名信,也可以被丢進垃圾桶,甚至可以被賀嘉樹發覺,唯獨不能被别人頂替成全了别人的喜歡。
胸腔内湧動的憤怒,一陣勝過一陣,緊緊地抓住手邊的筆,以此宣洩。他傷害過謝一凡,這一次他知道不能那樣做。
一分鐘後,謝一凡停止了哭泣,站起身對程星燦說:“對不起,是我搶走了本應該屬于你的情感,如果我當時沒有為了一念之私,霸占了你的情書,說不定……你和賀嘉樹早在一起了。他對你真的不一樣,無論你們鬧成什麼樣,鬧幾次,他會一次又一次去找你。可我曾是他的女朋友呢,他從未因為愛對我好過,上次分手和好,還是因為你的情書呢。程星燦,看吧,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别。”
程星燦猶如一塊木頭,神色麻木,目無光亮。
面對這樣泣不成聲,難過至極的女生,再深的恨意,隻能吞回肚子裡。
程星燦現在承認,謝一凡可憐,很可憐。得到了不屬于她的東西,又失去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沒有為難謝一凡,也沒有質問她憑什麼,不管那些情書被不被賀嘉樹發現,他們已經走到眼下的局面,覆水難收。不過他挺難受的,賀嘉樹知道了他的心意後,選擇了把他推開。
高考前一周,他和賀明池在一家海鮮餐廳見面,陪同的還有一位年輕的外國人女性。
歸還銀行卡和手镯那天,賀明池留下他,和他談了一個小小的合作。賀明池承擔所有費用,也包括他的生活費,及其兩位老人的安置,他則按照賀明池的安排,去美國留學,五年後回國進入他的公司為他工作10年,至于什麼崗位到時再定。
半年前,賀明池再次和他聯系,當時他還在猶豫,現在他答應了。
出國留學意味着要和陽城的一切切割五年,如果能有一個穩定的未來,他願意盡最大努力完成這一筆交易。
賀明池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今日見面,除了再聊聊,也是将他找的外教介紹給他認識,兩個月的時間,他必須達到能用英語正常和外國人交流的水平。
高考考完當天晚上,一班和三班都在組建吃畢業飯,程星燦拒絕了三班的邀請。
湊巧兩個班都訂在一家酒店,還是同層。
飯吃的差不多了,兩個班的人互相串門,李子源拽着程星燦去三班蹭吃蹭喝。他們一進去,就聽見有人在喊賀嘉樹去哪了,是不是躲酒去了。
程星燦的目光迅速掃過全場,沒有賀嘉樹的身影,暗自松了一口氣。
“程哥。”裴淮眼尖注意到進來的程星燦,撥開人群沖到他面前,“我和高胖子計劃過會兒去一班找你叙叙呢,你過來正好。”他抓住程星燦的臂彎,“走,喝點去。”
李子源問:“賀嘉樹不在啊?”
“老賀出去了。”
既然來了,難免要打一圈,程星燦不喝酒隻能端着雪碧,半圈下來就感到撐得慌。裴淮拍拍他的肩膀說:“喝不了可以不勉強,都是熟人。”
“就是,意思意思就行了。”等着與程星燦喝酒的男生大方的說,“學霸不能沾酒的事,在我們班可不是秘密。”
“那我先去一趟廁所。”在一班時,程星燦已經喝了半瓶雪碧,如果不是李子源拽他過來,今晚到那為止,不必再來喝半圈。他實在憋不住了,急需要去一趟廁所緩解。
“要不要陪?”裴淮不放心的問。
“不用。”
隻是上趟廁所,程星燦不覺得需要人陪,急匆匆離開包廂,到外面問工作人員廁所位置。他進到隔間,放水放到一半,忽然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本是習以為常的事,突兀的女聲讓他瞬間尿不出來。
我走錯了?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進來時擡頭看見的标志,是男廁所啊。
“還是聚完會去酒店吧。”女聲說。
“老子石更大半天了,再憋就得壞了。”
陌生的男聲和女聲,程星燦猜不到是誰,趕緊提起褲子準備離開這個尴尬地。
外面那兩人鑽進裡面的隔間,急切到幾乎是把門砸上的。
雖然未經人事,程星燦好歹猜得到那兩人要在這裡幹什麼,紅着臉偷偷溜出隔間,連手都不敢洗沖了出去。
也是碰巧,大門外牆上靠着賀嘉樹,他嘴裡含着煙,神色淡漠。在目光觸及到程星燦時,臉上閃過一絲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