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白貓突然不似以往乖巧,從矮牆上跳下來,飛快的沖到了天台的另一側邊緣,朝着空中叫了起來。
“小心!他要來了。”謝醉攔住想去抱貓的江朝雨說道。
天空中月亮的方向,突然在出現一片扭曲,從扭曲的夜空中湧出許多五顔六色的色線來,互相糾纏融合,最後彙聚成一個人形。
那人背對着月光,坐在半空。江朝雨看不清他的臉,隻能隐約看到他中等長度的頭發,飄散在夜空中。
而天台上那團巨大的顔料,正在一點點的被那人身後的扭曲吸走。
白貓依然在努力地嚎叫着,試圖引起空中那人的注意,看起來空中這個男人似乎就是他遺失的主人了。
“是畫仙!”何齋最先反應道。
江朝雨瞪大了眼睛,那些被吸走的顔料泛起熒光,照亮了天台上方的一小片夜空。這時她終于看清了,畫仙是一個長發披散,帶着銀色面具的男人,而他此時正坐在輪椅上。
畫仙朝着地上所剩不多的顔料堆指了指,一陣白光從他指尖流出,那灘顔料逐漸彙聚成了人形。
明橋變成了畫仙的奴隸。
江朝雨看着地上那個曾經黝黑削瘦的少年,慢慢地爬起來,臉上是一片的蒼白。
這就是高塔所謂的神仙嗎?
“你們私自闖入我的試煉,本來我該那你們回去煉成顔料的,但你們通過了試煉,所以我不賞也不罰,你們可以離開了。”面具下的人緩緩開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
畫仙推動着輪椅說道,從半空中落下來,白貓熟練地跳到他的腿上,被他輕輕拂開。
“閃電,我說過你咬傷了她,我不會再帶你回去了。”
謝醉說道:“衛丹青。”
畫仙聽見這聲,才緩緩擡起頭來看向幾人,“是你啊。沒想到你逃到這裡來了。”
畫仙招了招手,“明橋”便聽話的走到了他身旁。
“不過我今天隻是來收回我的奴隸,抓你的事不歸我負責,你們走吧。”
江朝雨剛剛目睹了他如何把明橋變成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傀儡,再加上聽他說“不賞也不罰”,不禁有些猶豫還要不要開口請他幫忙救救陳綿。
但見他要走,江朝雨還是忍不住開口:“請問你幫忙能救救我的朋友嗎?我聽說通過了你的試煉可以請你幫一個忙。”
畫仙愣了愣,随後像是眯起了眼睛注視江朝雨,“我的試煉?我已經很久不負責組織噩夢試煉了,這裡勉強算是閃電的試煉吧。”
一旁的小貓聽見畫仙叫了他的名字,試探着走上前在他腳邊蹭了蹭。“你不帶他回去嗎?試煉結束了,他會死在外面的。”謝醉看着地上顯得有些卑微的閃電,開口問道。
畫仙搖了搖頭,“他曾經是我妻子的貓……但是他之前竟然頻繁咬傷我的妻子,我把他留在試煉裡,又給了他強健的身軀,已經是給他一條活路了。”
說着他再次踢開了閃電,受驚的白貓叫了一聲,跑回了江朝雨身後躲了起來。
畫仙見狀道:“如果你們願意收留他最好,不然隻有讓他自生自滅了……至于你說的救你的朋友,我可以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幫幫你。”
“真的嗎?我該怎麼做!”江朝雨連忙道。
不論畫仙這個人到底是正是邪,假如他能喚醒陳綿,她都願意試一試。
“很簡單,我需要你朋友的照片,你的精神力,至于身體……就用這個孩子的吧。”畫仙看向身旁的“明橋”說道。
“什麼?”江朝雨的瞳孔閃了閃,難道要救一個人,就要犧牲另一個人嗎?
畫仙:“不滿意?那你也可以把你朋友變成的奴隸找來,我在她原本的身體上畫臉也是一樣的。”
“你的意思是,在‘奴隸’的臉上畫上五官?”
畫仙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語氣加重了些:“你們基地裡不是有一個我救活的女孩嗎?她妹妹一直在跟那個女孩共用精神力,你們不知道嗎?”
幾人面面相觑,顯然并沒有想到原來畫仙所謂的“喚醒”,就是給已經被吸幹精神力的人,重新畫上五官,并分享他人現有的精神力。
根據畫仙的意思看來,他喚醒的奴隸原本是誰并不重要。
那這樣醒來的人,真的還是原來那個人嗎?
畫仙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好心解釋道:“使用你的精神力,就會共享你關于她的記憶。模樣一樣,記憶也一樣,這樣不就和原來沒有區别了嗎?”
江朝雨一時語塞。
畫仙說的簡直就是歪理,她不禁想起基地的那個燕梓,據說性格變了很多,現在看來不知道是不是與畫仙這所謂的喚醒方法有關。
江朝雨拒絕了畫仙,她的眼睛有些發燙,即使陳綿真的暫時無法醒來,她也不想讓一個毫無靈魂的假人來這裡代替她。
畫仙歎了口氣,似乎在感歎他們浪費了時間,他轉過身去搖動着輪子緩緩從天台上升起。
“對了謝醉。”
畫仙停住了動作,轉過頭說:“子商負責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