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果真是能入親姐妹眼的人，也是個能亂來的。

不過，蘇紫浪蕩一生，有個合拍的人也不容易。

而且這個紀念，看着人品也确實不錯。

想到這，淩清冽便認真看向紀念：“你對未來有什麼規劃？”

“趕緊說。”

蘇紫在一旁認真催促，唯恐紀念浪費了這難得的機會。

“快告訴她你以後的規劃，是再結婚呢，還是隻談戀愛？談戀愛的話，是準備找個女的開啟幸福新世界？還是繼續找男的重蹈覆轍？而且，如果你一定要”結婚的話，女的也可以的，可以去國外……”

她在那兀自激情高亢。

在場另外三人卻都是靜默無聲。

臉上盡皆寫着“無語”。

蘇紫終于意識到氛圍不對，有些結巴：“怎、怎麼了？我、我說的有什麼問題麼？”

淩清冽無語望天，不想理她。

紀念則一臉同情，舍不得戳破她的激動。

唯有白茶弱弱開口：“清冽說的，是事業上的規劃。”

是的，連愚笨的白茶，都懂了。

可蘇紫，愣是沒懂。

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關心則亂”，或是……因為心裡有點什麼，才會看什麼聽什麼，都覺得是什麼。

什麼什麼。

三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她。

有些東西已經呼之欲出。

“喂。”

蘇紫覺得有必要洗白一下自己。

“你們别胡思亂想啊。我、我隻是不想紀念重蹈覆轍。你們也知道，人年紀大了生了娃再被離婚，很慘的。青春不再，在婚戀市場也不再吃香……”

見紀念臉上原本溫和的微笑逐漸凝固，淩清冽終于忍不住，朝自家姐妹開噴：“你憋說了！”

“……”

蘇紫其實還想說。

但終究隻能捂嘴憋住。

因為她收到了自家姐妹的眼神。

好姐妹，一心知。

蘇紫十分肯定：她一定是為了自己好。

淩清冽無力地安排局面：“好了，我們别在這談了，還是去附近找個茶水樓吧。這是書店，别人看書呢。我們一直聊天太沒素質了。”

說罷，率先拿了一堆書，徑直走向售貨店員：“這些給我包起來，我都要了。”

這豪邁勁兒，再配合店員的燦爛笑臉，蘇紫都懷疑：這貨不是買書，而是拿着一堆奢侈飾品“這些、這些、都給我包起來。”

而之前已經囑咐店員打包的紀念，在付款時同樣收獲了一波對方的善意笑容。

蘇紫無語。

敢情隻有自己一個人裝壕失敗呗。

偏偏，白茶也抱了一堆書去結賬，還兀自小聲嘀咕：“太沒素質了，多買點書吧。”

同樣，收獲了一波店員笑臉。

最後，無素質四人組裡，三人都拿着大包小包的書，并獲得店員附贈燦爛笑臉。

隻有蘇紫一人甩空手，并收獲店員一記諷刺白眼：看吧，剛才還發神金，說什麼都包起來，這不，一本都沒買呢。哼，窮還裝~

自此，隻有蘇紫一人受傷的世界達成。

卻說四人很快來到附近的茶水樓，要了個包廂。

白茶乖巧翻書來看。

淩清冽則繼續和紀念往下談。

蘇紫翻了翻，沒有自己愛看的書，便跟着文字二人組旁聽。

這次，她隻是旁聽。

紀念向淩清冽侃侃而談：“其實我也沒什麼規劃，就是覺得現在公衆号同質化嚴重，而且文章越來越口水、越來越……低質。甚至互相洗稿，同樣的論調抄來抄去，挺沒意思的。就擔心走不遠。”

“你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

淩清冽點頭認同。

“現在這些同質化的互相洗稿，本來就是一時熱鬧。也就是遇到互聯網風口了。也确實世人苦傳統圈子文學太久，對于百花齊放的民間文學渴盼已久。跟我們網絡文學很像。說白了，以前都是那群人抱團劃圈子創作，他們寫什麼大家看什麼，寫得好不好、看起來有沒有意思，也都是由那個圈子評判，普通讀者根本沒話語權。但互聯網出現，全民創作，自己想看什麼就寫什麼，一下子讓文學再沒有了門檻，也更為大衆所共情接受。顯然，大家用腳投票，已經大規模選擇了網文和那些或犀利或接地氣的公衆号文章。這原本是一件好事，讓你們這樣出身普通又不會玩人脈的人，可以憑借一支筆、一塊鍵盤，一個字一個字，潛心寫出自己的一片江山。”

紀念聽得心潮澎湃，鄭重點頭。

是啊，若是在以前，自己甚至連個可以發表的地方都沒有。

現在借助互聯網，可以建一個公衆号，自己每天寫點東西傳上去，就能吸引來心有戚戚者的人閱讀。短短幾年經營，便有了如此規模，給自己帶來了曾經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說是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一片江山，也不為過。

“但是。”

淩清冽話鋒一轉。

“互聯網帶來的，除了便利、打破文學門閥，給更多普通人機會，卻也引來了無門檻的泥沙俱下。無數人為了掙快錢，加入這個陣營後無所不用其極，隻想玩噱頭快速成名，惹得一片烏煙瘴氣。這種人，終究會被時間和民衆抛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