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神秘遙遠的種族從她口中說出，給蘅念帶來不小的驚訝，“你說的是……重明鳥？”她的語氣帶着疑問。

倒不是蘅念小瞧她，隻是重明鳥這一種族如今在妖界的地位舉足輕重，就算是蘅念也隻在書籍上看到過。

聽聞此族原本是由朱雀一族管理，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矛盾，鬧掰了，自此不再往來，也沒了蹤迹，到如今，已是比麒麟族還要難尋的種族了。

頃沫因着修佛的緣故，處事一直很淡然，但眼前的姑娘，今日着實讓她吃驚不小。

“郡主知道重明鳥，也知道佛修，看樣子不是仙族便是妖族了。”

她的語氣近乎笃定，令蘅念有點不知該如何反駁，隻好笑了笑，不做應答。

頃沫全當她的表情是默認了，繼續道：“想必姑娘是下人間界渡劫的吧。”邊說邊将她扶上馬車。

“仙妖兩族若是曆劫，需得是家世顯赫或者修為不俗者，看姑娘的樣子應是後者又或是……兩者都占。”

蘅念聞言，整理衣衫的手一頓，有些尴尬道：“不是什麼厲害的世家。”

頃沫卻将她的尴尬理解為了窘迫，安慰道：“出身沒那麼重要，生于這世間，還是要自己立得住才行。”

這句話蘅念倒是贊同的，隻是一想到她說這話的初衷，蘅念又覺得有些好笑。

扯了扯嘴角回道：“頃沫姑娘說的是。”

她不否認，頃沫便又順着說下去了，“這世間種族雖然衆多，但唯有神族渡劫時才會被完全洗去記憶，其餘種族或多或少都會保留一些人族不知道的消息，姑娘既帶着記憶而來，想必也清楚自己渡的是何劫難。”

這個問題着實難住了蘅念，她也不知自己算不算是在渡劫，來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她憑自己的猜測行動的，并沒有事先計劃過，但此刻頃沫問起，她就是編也得先編一個說法對付過去。

“大概是知道一些的，隻是完成起來較為困難，你也看見了，剛才隻是一抹妖氣就将我搞得狼狽至此，若不是得你相救，估計就危險了。”

她特意說的謙遜了一些，以免頃沫繼續問下去她還要接着編瞎話。

“姑娘此行确實沖動了，若你我目的一緻，下次行動前可否先告知頃沫一聲，或是派人來捎個話也行。”

蘅念沒料到在自己什麼都沒說的情況下，頃沫竟然選擇找她合作。

“你不怕被騙嗎？”

頃沫笑着搖了搖頭，“姑娘不會，我的感覺從沒錯過。”

蘅念聽過這個理由也沒覺得她行事草率，憑感覺總好過憑依據，以她如今的情況頃沫要是破根問底，很多事情她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姑娘還進宮嗎？”

蘅念看她意有所指的表情，心裡頓時明白了，“不進了，我還是等頃沫姑娘明日來找我吧。”

既然知曉了她的本事，那就沒必要費力往宮中跑了，她會法術，讓她來找自己會更方便些。

“也好，我送姑娘回府，倒時這馬車，還請姑娘說是自己找的。”

蘅念點頭，“頃沫姑娘放心，我都明白。”

她如今的身份尊貴，沒有皇帝的旨意是不能随意出宮的，這次為了救自己壞了規矩，蘅念自會幫她應付過蘇景辭那邊。

因着剛才突現妖邪一事，街上的商販全都躲起來了，馬車沒了阻礙，一路上走得比往常快了許多，一炷香的時間便從郊外回到了王府。

臨走前頃沫還問了她一句，“姑娘可否告知本名？”

蘅念一愣，這個問題的答案她還沒準備。

倒是頃沫沒怎麼放在心上，“無妨，我就随意問問，姑娘不願說便算了。”

“等等。”蘅念喊住她，“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姓林，單名一個初字。”

“林初？”她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是聖都林家的人？”

蘅念聽得心裡直發虛，她自認自己如今平平無奇，但不知為何頃沫就是覺得她身世不俗，雖說她的感覺确實也挺準，但她猜的就沒一次對過，還險些将蘅念說得謊給詐出來，蘅念從沒覺得與誰說話如此心累過。

她原本是想告訴頃沫真名，但聽頃沫說起她在仙妖兩族家世顯赫，蘅念又怕她聽說過自己的名字，因此不敢告知她本名，沒想到她又猜出個聖都林家，蘅念隻好硬着頭皮繼續往下編道：“我自出生起多數時日都在閉關修煉，不怎麼關心仙界世家，頃沫姑娘方才說的聖都林家，我并未聽過。”

蘅念一聽聖都這樣的名字就知道是個大勢力，以她如今“平平無奇”的形象，說不認識就對了。

果然，頃沫聽後沒再追問下去，說了句，“那便是巧合了，告辭。”

蘅念看着她化為一道流光朝皇宮飛去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不過頃沫臨走時那一抹遺憾的眼神，蘅念卻不知是因何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