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影聞言,總覺此舉尚有隐患,複族這樣的大事,他認為不該出現賭這種情況。
随即問道:“若是時樾心系蒼生,不與少君相好,那我們又該如何?”
雲辰紋絲不動地注視着手邊的琉璃燈盞,清淺的眸光與那勾人的眼尾極不相稱,良久才幽幽道:“那不是正好,時樾若是傷了少君的心,你猜少君是會委曲求全,還是就此舍棄他,再不相見。”
華影難得聽糊塗了,劍眉豎起,不甚滿意道:“少君自然不會委屈自己,可如此一來,少君必定也是封心鎖愛了,若是她情傷難愈之際一時糊塗,将戰神之心獻了出去,吾族豈不是要大難臨頭了?”
這時,默不作聲的幽魔突然生出了不一樣的想法。
“魔尊,依屬下對少君這些天的觀察來看,不論時樾的态度如何,都不會改變少君拯救蒼生的想法。”
雲辰乍然聽見句有用的,也說不上是什麼情緒。
“你果然最擅觀察,蘅念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她再愛時樾也不會越過自己的責任,反倒是那個看似冰冷無情,不染情愛的蒼穹主神,為了少君,說不準會鬧出什麼離經叛道的大動靜呢。”
幽魔冷嗤一聲,“他們神族也不過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打着為天下蒼生的旗号,私下沒少做些肮髒事,少君身邊自幼跟了這麼一群虛僞的家夥實在讓人擔心,好在這次看下來,咱們少君并未受他們影響,也算是件幸事。”
華影的視線在他們中間轉了轉,問道:“你們說來說去,還不是沒有解決誅魔大陣的法子。”
“你急什麼,魔尊體内還有少君一半的血脈之力,隻要在适當的時機将其還于少君,還怕解決不掉區區一個諸魔大陣嗎?”
華影神色一凜,想起了他們還有血脈之力一事,急切問道:“那為何不現在就将血脈之力歸還,吾族的焰陽魔血何其霸道,一旦血脈之力深入骨肉,該如何抉擇,不用我們說,少君也該明白了。”
幽魔不語,眉眼低垂着,像是在思考什麼。
“魔尊,屬下就怕少君太過固執,萬一将少君逼急了,她既不站在神族那邊也不助吾族擺脫諸魔大陣該如何是好。”
雲辰之前細想過此事,幽魔說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為此他也頭疼不已。
“此事本尊已有打算,你們先按之前的計劃行事,萬不可誤了大事。”
“魔尊高明,屬下這就前往仙族做最後的準備。”
神界邊境恢複往日清明後,蘅念便下令諸神鎮守神界各方入口,魔族因着破魔陣中的神力,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也給了神族不少修整的時日。
“蘅念帝君,好久不見。”
本欲前往戰神殿查探的蘅念停住腳步,這道聲音的主人她并不陌生。
“玄清主神。”
蘅念不知他為何突然出現在此,兩人之前并無過多交集,甚至還鬧了些不愉快。
再次相見,玄清已然沒了之前的倨傲與輕蔑,取而代之的是探究與困惑,他着實想不明白以蘅念的年歲是怎麼修出這等修為的,竟連他這個主神都不能及。
蘅念靜立在原地,并不怕玄清刁難她。
“此地乃是戰神殿,于整個太虛秘境意義重大,本尊奉命在此看守,外人不得入内。”
蘅念早有預料,未同他多言,從袖中翻出一塊令牌交與他。
“時樾說了,此地有一物甚為重要,要我親自取來送去千寂魔域。”
玄清狐疑地瞥了一眼手中令牌,問:“何物?”
蘅念不願相告,搪塞道:“不知。”
玄清大約也看出了蘅念不想同他言語,側身讓出一步,放她過去。
蘅念剛入正殿,便覺一道神力沖她而來,氣息剛猛霸道,殺氣十足,甚至都有點邪性,蘅念不敢大意,以自身神力護住周身,然而沒堅持多久就被擺在殿中的劍鞘沖散。
外入的神力在她體内橫沖直撞,将神脈盡數撐開。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的神源并不排斥這股力量,相反還有漸漸相融之勢。
蘅念被這股神力帶入了一片白茫茫的荒原,這裡除了孤寂的風,就是刺骨的冷,她不知這是何地,被迫向前摸索着,直到積雪三尺的地面突然出現一片青翠的綠。
蘅念神識外溢,很快就覺察出前方有幹擾五感的迷霧存在,她掌心稍一施力便淨化了前方那片空地。
迷霧散去,一座簡單的小屋出現在眼前,不是神族特有的莊嚴宮殿,就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草屋,和她在人間界時見過的農戶小屋十分相似。
她感受到其中有神力在流淌,起先還以為是誰在打鬥,可近觀後發現裡面隻有兩位同族,本欲開口問話,卻發現他們的身體并非實體,隻是兩道幻影。
蘅念看着他們旁若無人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