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這26條人命血債，都沒人能幫忙讨回公道，那要警察這個職業有何用！”黃儆光用顫抖聲音說完。

始終無法理解，這種代價極大的正義，為何一直有人前赴後繼遵守。可當拳頭落在臉上，稍微理解了父親當年心情，還是無法認同！又怎麼能夠認同！

所謂警察的正義，今年中秋節，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天——父親的祭日，他的“生日”！上山後在青羊觀看見黃光明骨灰壇，他原來一直都在這裡等待。

老舊居民樓的浴室裡，手機正嘶啞播放着KTV錄音，是黃儆光拿起話筒唱着一首英文老歌，被人拍攝上傳到學校貼吧。少女一邊浣洗頭發，歡快地跟唱起來，聲音和男聲重疊在一起

（男女混音）

“If the Heavens ever did speak 如果神明會說話

She's the last true mouthpiece 她一定是傳播真言的巫女

Every sunday's getting more bleak 周日越來越昏暗

A fresh poison each week 一帖每周鮮活醫療毒劑

We were born sick you heard them say it 人生來是罪人聖經傳頌着

My church offers no absolutes 在我的教堂卻沒有絕對真理

She tells me worship in the bedroom 她卻告訴我在卧室裡禱告和忏悔

The only heaven I'll be sent to 我唯一能觸摸的天堂

Is when I'm alone with you 就是在你身邊

I was born sick but I love it 我生來就是罪人但卻喜歡這樣

Command me to be well 用教令控制我“好”起來吧。。。”

李為民經曆晚上一通折騰，下班回家疲憊不堪，剛剛打開電視聽見浴室裡唱歌聲，他朝對面扯着嗓子喊“喂！你小點聲，不要吵到鄰居休息！”

沾着泡沫手指點在屏幕上，模糊了少年黑天使般英俊臉龐，聲音關閉後，手機框中隻剩下黃子仿佛在無聲控訴和呐喊。

（男聲靜音）

“Take me to church 帶我去教堂裡

I'll worship like a dog at the shrine of your lies 我會像狗對閃亮的刀子那般頂禮膜拜

I'll tell you my sins soyou can sharpen your knife 告訴你我所有罪孽！ 鋒利你舉起的刀刃

Offer me that deathless death 賜予我一個永恒不滅的死期

Good god let me give you my life 主啊 就像給我你的□□”

洗完澡收拾好衛生間，視頻内容已經播放完畢。李昭雪換好衣服走出來，把手機放進睡衣口袋裡，穿過客廳時輕輕哼唱起後半段。

（女聲獨唱）

“No masters or kings when the ritual begins儀式舉行，主教和與國王噤言

There is no sweeter innocence than our gentle sin我們犯下罪惡中，沒有無辜甜美幸存者

In the madness and soil of that sad earthly scene當瘋狂與悲傷的塵埃歸于沉寂

Only then i am human隻有那時候，才能成為人

Only then i am clean隻有那時候，洗淨了我身上一切罪孽”

少女自嘲笑起來。。。像新生嬰兒般無辜和純潔嗎？黃儆光，你真選了一首很好的歌！

她看着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李警官，舉起手機炫耀勝利“爸爸，尹阿姨周末邀請我們去她家裡吃飯，說把貝貝也帶上~”

從瞌睡中驚醒，男人蓦然擡頭，很迷惘地說“是這樣嗎？她人可真好，不過放過你爹吧！周末我隻想好好睡一天，看場足球賽。”

少女吐着大舌頭說你可真是懶，那就“換上我給你新買的衣服，去阿姨家裡休息，她家有好大沙發和投影儀！第一次上門要準備禮物，我在網上下單了鮮花和書，你選一本，到底是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還是川端康城的《雪國》？我都幫你打聽好了，或者其他日系作家。。。”

李為民笑了，他摸摸後腦勺

“就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與罰》吧，這是我念大學時期最喜歡的小說。”

昭雪嘟着嘴巴“恐怕不行。”

“那就随便你，愛買哪本買哪本！”

她見他有些生氣，隻好歎氣着下單買《罪與罰》，并且委屈教訓道“送禮要送别人喜歡的東西，而不是你自己喜歡的，這次算了。”

明月照亮着大地，就像神明一樣俯瞰這個世界，俯瞰所有世界！清風拂動窗簾，父女吵鬧聲逐漸聽不見。

9月30日這一天，貓瞪着眼睛躺在床上盤邏輯線，黃子在一旁通關《咩了個咩》；郄社長通宵看書；山西言彥、四川玖洲、陝西張強、重慶“齊達内”組成麻将戰隊，卡牌、喊牌、杠牌、胡牌，戰鬥逐漸白熱化。。。林老師在給女兒洗澡，床頭放着毛豆豆相片；尹靜坐在桌上，列出周末大餐采購清單，她希望成為賢妻良母，未來一定不會讓他娶她而後悔；徐超喝多了在醫院洗胃，狐朋狗友圍在一邊，竊竊私語說真沒眼光，咋看上一個體育廢柴小白臉。

棠映秋像鬼魂一樣靜坐，看着牆角大、小兔子和一筐蘋果，她給宣德爐續上一柱袅袅不絕的香煙。

“主啊，請憐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