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聽走在大街上,聽着紙醉金迷的人放聲高談時政,看着神色疲倦的上班族渾渾噩噩地吐着煙圈……不過她之所以會留心這些無關痛癢的事兒,并不是因為她對這種普普通通的生活充滿了興趣。相反,她隻是在找她能做的事,哪怕這些事很無聊,但至少不會讓她看起來像一個孤魂一樣在這座城市裡遊蕩。
流動的人群,默淡的星光,不停叫的夏蟬以及這顆還能跳動的心髒。
她可以擁有嗎?
不知道,她不知道。
“藍色的。”易聽看到一個藍色的蝴蝶發卡,安靜的躺在一個小販的貨架上。
跟那人的眼睛顔色一樣。
“這位小姐,你是有什麼喜歡的嗎?我這可是剛進的貨,樣式絕對新奇。小姐,要不要考慮一下?”小販谄媚的湊上前來。
易聽瞥了小販一眼,那小販被她看的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試探的問道:“小姐,你……”
“不用,我不需要。”說完易聽剛打算離開,眼角的餘光突然捕獲到一團白霧。
又來!
易聽下意識的奔向那團白霧,那白霧似有所覺,悠悠的飄着,易聽追的越緊,那白霧就飄的越快。
眼看就要追丢了,她當即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虎口,血珠冒出,順着指尖,滴落在大地上,引出了一片陰影。
“蠱雕!”易聽大吼一聲,地上的陰影瞬間吸光剛滴下的鮮血,高高隆起,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将破土而出。
蠱雕,又名纂雕,是出自《山海經》的上古異獸。居于滂水,前半身為魚鷹,後半身為魚,貌似雕,頭上有角,食人,遇之宜避。
易聽坐在蠱雕上繼續追逐那白霧,在鬧市區裡面召喚這種兇獸,她覺得自己怕是瘋了,但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真的不想再錯過任何一個能得知真相的機會了,哪怕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越來越近了
還差一點
抓到了!
“luo………”易聽剛抓到那團白霧就聽到它好像在喃喃什麼。
什麼?什麼意思?是洛,還是落。
“……易聽”
為什麼要叫我的名字?
就在易聽這一愣神的功夫,白霧忽地消失了,周圍的高樓像亂碼崩盤一樣開始坍塌,四周不知何時被火舌席卷,嗆人的黑煙不斷地徘徊在上空,整座城市在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
一個人影站在易聽身後緩緩開口:“小時雨。”
易聽的背瞬間繃直,她緩緩轉過身來,驚訝,激動,無以言表。
孟常還是如記憶中的那樣,他有着與他父親孟刈相似的面孔,像鄰家哥哥一樣溫柔的看着易聽。
“哥,我……”易聽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槍響打斷,血慢慢的從孟常的胸膛浸散開來。
又是一聲槍響,孟常倒了下去。
易聽抱着他的屍體,盯着那個開槍的"自己",她将他放躺在一旁,而後對着那個"自己"直接一拳揮了上去。對面人吃痛的捂着臉,易聽拽着她的衣領,想給她再來上一拳時,對面人又将手移開,那張臉又換成了鄭清。
易聽由最開始的驚喜轉為惶恐,鄭清看着易聽,摸了摸她的頭說:“小聽,活下去吧。”
易聽:“不是的,哥………你,不應該……”
“離開這裡吧。”鄭清伴着灰塵,一起消散在風中,隻留下那聲痛苦的哀求。
“為什麼?”易聽望着那雙空無一物的手,神經質的問道。
可她也不知道她在問誰,誰又可以回答她的問題。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夢,這是她成為天才的懲罰。
“所以說……”她擡起頭,不出意外的看到那個穿着白大衣的小女孩-那是小時候的自己。
小女孩眨着那雙機靈的眼睛,把左手比作槍狀指向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