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師，你要的甜品我買到了……呃，您是？″柯雨拎着一袋零食包，有些木楞的看着那個從房間裡莫名冒出的陌生女人。

″Thank you，要一起吃嗎？″宋連接過包後，掏出一盒泡芙，有些興奮的轉向木知雨和柯雨說道，絲毫不顧漂浮在這空氣中那有些尴尬而又微妙的氣氛。

柯雨:″不用了，還有…抱歉啊，宋老師，我不知道你還有客人要會面，所以事先進來前沒有敲門…你們還在忙嗎？要不我先……″說着指了指大門的那個方向。

木知雨:″沒關系的，我一會兒就走……″

宋連盤腿坐在床上，擺手道:"不用不用，你把那家夥當空氣就好了。″

(木知雨os:“幾年沒見，這死家夥個頭不竄，反倒是損我的本領越來越見長了。″)

(″要不是為了看着你，防止鬧出什麼亂子，不然這個破地我可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宋連毫無形象地直接悶了一口泡芙，轉頭對柯雨繼續說道:″而且你不是說想要學習寫小說的方法嗎？趁着我現在還有閑功夫跟你唠，那就趕緊問吧，不然過了這個村後可就沒了那個店。″

柯雨聽完有些躊躇，滿腹疑問地瞥了那個"陌生女人″好幾眼，但最終還是乖乖聽了宋連的話，搬了個小凳子過來坐着。

“這是跟着我學寫作的學生，柯雨。我記得她姐姐好像……還在你們那邊幹活是吧？″宋連一手拄臉，笑問道木知雨。

(柯雨os:″聽宋老師這話的意思……莫不是這人和姐姐一樣，也是穆清者？″)

宋連見木知雨沒給她好臉色，轉而又用手指着對方向柯雨解釋道:″你不用太在意她，有什麼就說吧，當她是隻木偶就行。″

木知雨:″這大白青天的，我勸你最好别逼我動手抽你。″

宋連:″ye，怎麼那麼暴力呀？誰要是娶了你這個玩意在家，那可真是倒大黴了。″

“要你管啊！而且我現在……″木知雨略顯得意地抱着手臂道:“已經有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女朋友了，不勞你再操這個閑心了。″

宋連:″哦？你這種人居然還會有對象啊，嘶，那可真是……難為她了。″

柯雨不動聲色的為兩人各倒了一杯水，而後繼續安分地坐着，雖說現下本該是她提問的主場，可她并未插足那二人的談話。

待到這兩人說的差不多了，她才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宋老師，在針對寫作問題之前，我想先請問一下……你對當下的網絡文學作品有什麼看法？"柯雨心想既然宋連已然默許了這個"陌生女人″在側旁聽，那就算自己有不滿，也不好多表示些什麼。

畢竟現在的她也還隻是個學生而已，這點她倒很清楚。

宋連:“哦……不過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能不能先問問你，你是怎麼看的呢？″

″怎麼看？″柯雨無奈搖頭:“我原以為網絡文學雖不比正統文學那般有很多深意和教訓，但至少不會讓人感到無趣，無淪是新穎的設定，還是荒誕的結局，總是能讓人出乎意料，樂此不疲。″

″可現在……我卻有些看不明白了，所以才來讨教的。″

“難道宋老師對市面上湧出的那批套路化的雜合文……就沒有什麼想要說的話嗎？″

“小柯同學，你這是要害我嗎？”宋連笑嘻嘻的問道。

柯雨:“為什麼這麼說？″

宋連:“emm……先把你那枚可以錄音的胸針給我摘了，我才好跟你講，不然看着别人拿着自己設計出的東西來給自己下套，心裡還怪不舒服的。″

柯雨摸着柯晴送給她的那枚胸針，有些不可置信的反問道宋連:“你……設計的？″

"是啊，不信你問那家夥。″說着宋連指向木知雨，木知雨白了她一個眼神，而後對柯雨默默點頭。

柯雨一時失語……隻能将胸針摘下，畢竟對方不僅能一眼看穿，還能毫無顧慮地直言戳破，就隻能說明她對此十分有把握。

她這是在給自己留有可以回旋的餘地，也是在……警告自己。

别不識好歹。

柯雨:“我這麼做并非是要誣陷老師你诽謗他人什麼的……我隻是想借老師你的身份來整頓一下當下的風氣。″

“但這種做法是不對的哦。″宋連将胸針揣在手裡:“而且我接下來的話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我對現在産出的那些東西沒有什麼好說的，畢竟80%的作者本就是奔着賺錢養家又或是發展名氣的目的去的，所以就算其代表作是從别人那肢解拼湊得到的[四不像]，但隻要是有利益可以從中獲取，那這些對其而言也都是可以被忽略的。”

“總歸來說ta們的初心并沒有和ta們想要獲得的結果背道而馳，可以說是始終如一了。″

宋連又往嘴裡丢了一塊泡芙:“而如此堅守的這麼一個“人″，又有什麼好批判的呢？″

“當然，我僅表示理解，但不代表我願與之為伍。″

柯雨:“即是如此，那你就不想幫那剩下20%的人……說點什麼嗎？″

宋連:“有時間多去讀讀魯迅先生的《狗貓鼠》吧，雖說時代與對象已然不同，但那份回答放到現在來講也不過時。″

柯雨:“可……″

宋連用拇指擦去了嘴角的奶油道:“[莊子曰:世俗之人，皆喜人之同乎己而惡人之異于己也。同于己而欲之，異于己而不欲者，以出乎衆為心也。]，所以小柯同學，你懂了嗎？”

“不是鐘不響，而是人不願醒。″

宋連轉向悶悶不樂地柯雨笑道:“你還是太年輕了，以為隻要是問題就總會有答案，隻要有反抗就一定會得到改善。”

“但其實我們最大程度上真正能做得到的，也隻有不讓我們自己被其同化而已。″

"而且要是真像你那般做就能來個大洗牌的話，早就有人操刀了……何需輪得到你。″

“況慷他人之慨，悲别秀之才，于人為不情，于己甚無謂乎？"

“我理解你的不平，也知道你與那些已被商業化的家夥不同，而這也是我願意收你的原因。″

“畢竟隻要是想跟這個狗世界作對的人，我都願欣然接受。″宋連說完還挑眉看了眼木知雨，繼續說道。

“有人樂于追求完美的自我，這很好，而天生的殘缺就該被剔除嗎？倒也未必，大地容得下每個人的足迹。″

宋連突然又想到什麼，右手握拳捶在左手掌心上:“話說最近網絡上流行的那個東西……是不是叫信息素？″

柯雨：“嗯……ABO設定，即基于Alpha、Beta、Omega這三種生殖性别所構建的社會體系。”

“Alpha是天生的領導者和支配者，Beta這類人各方面能力都很平庸，也是占比最多的，Omega是這三類中最弱的，可以生殖。″

“而其交|配方式就是老師你所說的A與O的信息素先相融合再進而标記腺體……”

宋連:“原來如此……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個設定所展示出來的世界還挺可怕的。″

“畢竟人和那些低等動物最基本的區别，就是會思考，結果到了那個世界後連思考都不用，直接用下半身來橫行闖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