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新來的,你延續的是哪段編号。″晏歸對這個自稱是因為易聽才進入青炀司的少女問道。
“03893,還有我叫李暮。″少女有些困惑地回道,而後提出。
“我的編号……難道不是根據入司的成績排名而定的嗎?″
晏歸将一個文件夾拍到她腦門上,"怎麼可能呐,你也不想想在你進青炀司之前,這有多少人,一萬八千有餘,要真按你說的整,你的編号又怎會隻是三千打頭。″
李暮呆愣了一下,“也就是說編号是根據……第一任在位的穆清者靈赫而劃定的嗎?″
晏歸下巴微揚,表示正确,而後指着6區門口處那擺放着白藍冊子的機器說道:“所以你隻要報出編号,那我就可以對着記錄冊了解到你的靈赫大概是哪類的。″
“不過隻能查一百開外的編号,一百以内的是至少擁有兩種靈赫起步的精英,由每區的管理員單獨記錄。″
“但悄悄告訴你,其實有些管理員的編号可能也沒進百呢。″他一隻胳膊搭在少女的肩上,甩着手裡的那沓資料,給自己扇風。
李暮:“那易司主的編号是……″
“欸?你不知道?″晏歸停下手裡要整理的資料,轉過身道。
面對他的疑問,李暮不免也煩悶起來:“這很奇怪嗎?″
畢竟她能知道這些都還是通過那次事後穆清者的例行關懷,而後來的聯系又全是由易聽以穆清者的身份單方面寄出的慰問信來維系的。
晏歸無語地摸脖道:“其實吧這也不好說你,畢竟青炀司是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每位穆清者在面對救援對象又或是司法機關時,隻需報上編号就行,即簡約,又方便彼此能迅速明白各自的權限範圍,像小司主這種隻報姓名的……″
“哎呀,人家是Boss,愛怎麼地怎麼地,不告訴你編号定是自有她的用意。″他拍了拍李暮的頭,模樣像極了老舅在哄自家外甥女那般。
"嗡嗡″
晏歸掏出震的他胸口發麻的手機:"這麼晚了,誰打的……喂,小司主,請問是有什麼事需要吩咐在下嗎?”
見識到他光速變臉的李暮邊滿臉"佩服″地朝他豎起姆指,邊自覺地退到一側。
易聽:"………能别用這種語氣說話嗎?怪惡心的。″
“我就不說廢話了,一件事:去資料庫裡把[壬寅·叁·零七一三]的怪蟲檔案整理好一份,在淩晨一點之前發到我郵箱裡,樣本的三視圖也要,明白嗎?″
晏歸:“得嘞!″盡管休息時間被擠占得讓他心裡罵娘,但這面上的功夫至少要做足,況且前不久易聽才跟他說[機會是要自己争取的],不趁此多表現下自己那豈不是憨。
“對了小司主,我這兒有個你的……唔!″電話挂得相當急促,就連易聽一時間也都沒反應過來。
“易司主,你睡了嗎?″門外傳來林理的聲音,易聽料想她是來與自己商量方才飯局上高木晨提的那個計劃,便暫且打消了再回拔過去的念頭。
林理像是很怕冷似的,畢竟易聽這一路上就沒見她把雙手從衣兜裡拿出來過,易聽默默調高了房間裡的溫度。
林理:“姑姑托我來問你三日後的……那個豐圭賽會真的能将綁走表姐的那群人引來嗎?″
“要不我們還是……″
“信與不信并沒有太大區别,因為這渾水我們非趟不可。″易聽用指尖輕敲了下手腕上的磁振感環。
從她用[憶形重塑]篩看萊亞與鐘安安的記憶,卻發現想劫走喻初文的不止這一拔勢力的那刻起,她就明白現下發生的這一切都隻是在按着“定好的劇本″走罷了。
豐圭賽會,易聽細嚼着這幾個字,據高木晨解釋是他們每任家主在上位前所舉辦的一場遊街,不過所要示衆的主角并非家主本人,而是“證明”。
[高木晨:“雖說各地接待<不可視物﹥的方式不同,比如你們中國人的是拜龛,西歐人是禱告,而我們則是過鳥居。″]
["但共性都是需要信徒的敬與畏,而賽會就是用來招募這類人的。″]
[“賽會的主要流程是由家主捧着"證明″去收敬與畏,再過鳥居,走到盡頭處待黃昏之時将其獻上。″]
[林茜之用蘸了水的竹簽在桌上草描了遍這些人身上那佩着的金剛杵,而後小心地舉起手:“請問一下,你們家難道是有個類似守護神的……″]
[高木晨聳了下肩:“其實我并不清楚這中間的真假,但賽會能提升高木家在普通民衆的威望也确實不假。″一個印着500日元的硬币突然被他單手抛起。]
[“不然它也不會從江戶時代流傳到現在,而這次綁走喻姐姐的那個遊兵組織。"他偏過頭向一個縛魔師确認道。]
[“叫清齋院是吧,也曾是我們家招募到的信衆之一。″]
[鐘安誠放下茶杯,擦眼鏡道"所以能解釋一下你們為何要放任過路魔亂竄到喻初文身上,而清齋院又為何會對昔日的家主刀劍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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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将所有人都變得與神那般地完美,這世上不就再也沒了歧視與壓迫嗎?″恍惚間,蒙在喻初文眼上的布條被說話人取下。
"Gain,你可以這麼稱呼我。″一張像是被強酸腐蝕過………皺縮坑窪的臉湊到她的面前,他努力睜開自己那大小不一的左右眼,想讓自己盡可能地看起來和善些。
可這反而讓喻初文有些頭皮發麻,″但這是不可能的事。″
Gain:“就因為難以想象,所以才會有奇迹這一詞,而這些孩子最初的反應和你是一樣的,但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他向她伸出了手。
青木勇次上前半步打斷道:“院長您不該拿我們與這人相提并論,畢竟當[差别]一旦消除,這受益者與虧盈者的身份可就颠倒過來了。″
“平均和平等不是一個概念,白癡。″喻初文竟開口罵人,真是難得。
喻初文:"人是否生而平等這個觀點總在争論,有人拿[基因遺傳]當缺口,有人舉臂高呼[是社會環境]導緻,但人是否應當追求平等,這個答案……″
“你我心知肚明。″
“我知道讓我這個有着較好起點的[無難者]來辯證,着實是顯得站着說話不腰疼。″
“但問題的關鍵在于,當一切的高度得到統一,就真不會再有糾紛産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