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軒長劍出鞘,一劍将那箭矢劈至一側,直直撞在一方巨石上。花夕夢這個時候方才看清那箭上紅芒竟是肆虐夜空的火焰。
這般往日在山上畫本中才能出現的場景,如今竟就實打實地出現在她面前,起初她隻是微微一愣。
待回過神來,心髒便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花夕夢陡然覺得全身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動,冷得她無法動彈。
“阿夢,快回去,不管外面發出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看。”慕青軒說着便将花夕夢推進了門内,獨自面對那賊人。
打鬥聲漸起,驚得洛書淵和一衆守衛自不遠處行來。見慕青軒已與那賊人纏鬥于一處,當下命令道:“都給我上,拿下!”
見有人來護,花夕夢這才悄悄放下心來,但她不知怎的,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對。
心安定下來,思考也就容易一些。按說賊人的對象應是洛子歌才是,怎會于在此處的慕青軒對上,除非……
思及此處,花夕夢猛地一震,“啪”地一聲推開門,她顧不上自己安危,當下便走了出去。
“軒,洛公子,此事多有蹊跷。”花夕夢揚聲喊道。
那賊人聽聞她如此說道,一邊應對着二人,一邊轉頭向她看來。
花夕夢第一次瞧見那樣的眼神,似毒蛇一般,惡毒地盯着她。眸光裡的尖牙刺破她的脖頸,叫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洛兄,去看看令妹,這裡在下能應付得過來。”慕青軒抽空道。
“慕兄要多加小心。”洛書淵應着,便要轉身離開。
銀光一晃,花夕夢擡頭,恰巧在青瓦之上望見一穿着夜行衣,不知面貌的人肩上擡着一個女子,不是洛子歌又是誰?
“在那!”緊急中,花夕夢喊道,“房頂上!”
下方的賊人也不戀戰,躲過二人的合擊便向屋頂掠去。
慕青軒二人反應倒是迅速,緊随男人而去。
“阿夢,等我。”男人離去前如此道。
花夕夢看着二人飛奔而去的身影,心神久久不能安甯。從早間家宴之時到現今,她心頭一直萦繞着一股不安,不減反增。
如今男人去救人,她又擔心着對方的安全,心内一時間五味雜陳。
男人要自己等他,她便相信他定會平安回來。
進屋,關門。轉身還未站定,她隻來得及瞧見面前一抹青色的身影,眼角淚痣重重撞擊在她心間。
眨眼間便見面前一抹粉色煙霧,再想閉氣已來不及。
無邊的眩暈侵襲而來,她頭腦越來越重,倒是仿若察覺不到腿腳的存在一般,直直向下倒去。
那人淡色的唇微勾,長臂一撈便将她攬在懷裡,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桃色唇瓣道:“我的目标本來隻你一人,如今還多了個洛子歌,倒是穩賺不虧。”
一手箍住昏迷的花夕夢,一手向房門一揮。隻聽得“咚”地一聲巨響洛府客房的門竟就倒了下去。
那人攬着花夕夢走出房門,躍上屋頂,幾個起落間遍失了蹤影。
花夕夢再醒來之時,亦是第二日辰時,小人兒撐着仍略帶昏沉的腦袋緩慢坐起來。
稍顯朦胧的目光環視着周遭一圈,很快便發現此處并非她那花坊,亦并非洛家客房。
回憶起自己似乎在洛家客房見過的那抹身影,不知可是古鴻?
起身想給自己倒杯水喝,卻因力氣尚未恢複,将那瓷制水壺打得四分五裂。
看着散落于地的瓷片,花夕夢撿起一枚藏于袖中。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青色衣擺蕩進了視線。花夕夢擡頭看去,那人溫潤的面目闖進她的視線,眼角那顆淚痣卻仿佛在嘲笑她的愚不可及。
“是你。”花夕夢道。
“姑娘,好久不見。”古鴻眉眼帶笑道。
“也才兩日而已。”花夕夢道,“真想不到,公子人前人後竟有兩副面孔。”
“過獎,貴店裡的慕青軒比起在下來可是有過之無不及。”古鴻意有所指道。
“軒他可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花夕夢道。
“呦,這就改叫軒了?日前還不是以公子相稱?”古鴻面上笑意不見,眼中卻沒了溫度,“姑娘如何确定慕青軒從未犯過錯?”
“我自然信他。”花夕夢道。
“愚昧,愚不可及。”古鴻終是收了笑意,冷下臉色道。
“公子說得不錯,如若不然,也不會着了你的道。”花夕夢道,“洛姑娘呢?還有軒和洛公子,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姑娘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古鴻面上又挂上那抹假笑,“姑娘可願從了在下?”
花夕夢咬牙切齒道:“休想!我死也不會依你!”
“真的?”古鴻問道,一步步向她逼近。
“你别過來!”花夕夢說着掏出那枚瓷片直直古鴻,又逼近自己脖頸道:“你别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劃下去,我說到做到!”
說着,她将瓷片又往下壓了壓。潔白的瓷片上終是染上一點紅。
“好好好,你别動,我不過去,”古鴻焦急道,“你把它放下來,你不願意我便不碰你,你把它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