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鸢绯這就去安排,定取他二人性命。”
“不急,過幾日便是犬子生辰,到時再下手不遲,”那人微頓道,“我記得撫香苑以前有個女子,喚作青洛,是也不是?”
鸢绯聞言忙起身跪在地上:“大人,青洛她隻是一介女流,大字不識一個……”
“一介女流?不識字??”李霜亭打斷他,微探過身來,緊盯着鸢绯道,“我怎麼記得那青洛寫得一手好字,善對仗?”
“青樓女子,即便有一兩門技藝傍身,亦是些難以入眼的酸腐詩句,入不得人眼。”
“你好像很不喜拖她下水,”李霜亭一手輕敲着桌面,力道不重,卻偏偏聲聲入心,撞得鸢绯悉悉索索地發抖,“聽聞那姑娘鐘情于你。”
“啟禀大人,鸢绯除了仇恨,并無其他心思。”
“如此便好,”李霜亭滿意地點點頭,“别忘了你爹娘是如何過世的,一介女子而已,若是不能為人所用,便沒甚用處。”
“鸢绯記住了。”
“聽聞青洛姑娘是打長夢而來?”李霜亭又道。
“沒錯,當年青洛年幼時,家道中落,加之那年長夢水患肆虐,她一家人皆葬身洪水,隻留下了她這麼個獨苗。”
“卻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李霜亭道,“我聽聞長夢有種毒藥,見血封喉,此事可當真?”
“大人說的可是九幽斷魂散?确有此物。”
“既如此,便可一試。”
那日夜裡,二人私下謀劃良久,直到天亮鸢绯方才出來,陽光灼燒他的眼,逼得他不得不眯着眼睛走。
出門時鸢绯仍是來時那般打扮,由李家迎上了事先備好的馬車。鸢绯一言不發,隻薄唇輕抿,雙眸中各燃起一簇火苗,似要破壞周遭一切。
眼見到了劉家,鸢绯一腳跳下馬車來,直往屋内走去,不知在怕些什麼。
直到看到屋内那個纖細的身影,方才放松下來。
一連幾日過去,酒肆裡同往常一樣忙碌。慕青軒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花夕夢暗歎,到底是年輕,傷好得快。
這日天色正好,酒肆裡有方柏書幾人在,她放心得很。左右閑着無趣,便央了慕青軒陪她出門散散心。再回來之時,卻是聽聞沐西已等她多時。
花夕夢接過沐西手中的酒水單細細看來,面上淡淡的笑意逐漸消失不見。
“怎麼了?”慕青軒問道。
姑娘把往酒水單往慕青軒手中一送道:“軒,你看。”
慕青軒凝眸看去,這才知曉,這單生意不是别人,正是李家。
男人面色不渝,抓着單子的手微微用力,眨眼便将其揉皺:“這是誰接下來的?”
“是我接的?有何不妥?”沐西奇道。
慕青軒瞪了沐西一眼道:“這單生意退了,我們不做。”
沐西急道:“軒你什麼意思?有生意為何不做?”
“這單生意做不得,速速去退了。”慕青軒道。
“怎麼做不得?”沐西脾氣上來,漲紅一張臉道:“訂金都收了,退不了。”
“收了多少變還回去,這單生意我們不做。”男人堅持道。
“退不了,似這般出爾反爾,以後還如何做生意?”沐西氣道。
“我出爾反爾?”慕青軒怒火中燒,額角暴起青筋,隻覺後肩處剛剛好轉的傷又開始疼了起來。
眼前一陣陣地發黑,一張俊顔褪了半分血色,身子有些不穩。
“軒!”眼見男人狀态不對,花夕夢一把扶住對方,擰了姣好的眉,瞪視沐西:“道歉!”
“掌櫃的!”沐西咬咬牙,最後道,“對不住。”
“軒莫急,這便退了那單生意,我們先回去。”花夕夢先穩住男人的情緒道。
姑娘攙扶着男人朝房間走去,經過沐西時悄悄對其使了個眼色,也不知對方能不能看得明白。
花夕夢剛安頓好男人,替起上過藥,便起身朝前廳而去,喚了沐西等人前來偏廳商議。
“沐西,李家那單生意沒退吧。”花夕夢直截了當問到。
“尚未退。”沐西回答道。
“那便好,”花夕夢松了口語,“這麼大的生意,丢了着實可惜。”
“可是,慕青軒那邊?”方柏書猶豫道。
“無妨,待事已落定,我再向他解釋。”花夕夢擺擺手道,“如今離李家小公子的生辰宴還有半月有餘,先着手準備吧”
“阿夢放心,這單生意定然不會出差錯。”
花夕夢對自己這些同伴倒是信任得很,隻是她不明白男人因何非要攔着自己?她想着待這單生意結束,定要問一問對方。
然而她不知道,便是因她未聽男人的勸告,擅自做主,險些叫她整個酒肆關門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