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我們商量會抽出一位歌迷，送出一張特意制作的紀念專輯，僅有一張。”

台底下開始小聲議論，在想自己會是這個幸運歌迷嗎。

“因為我們一開始就計劃好了，所以請手環上同時有花、雲、傘圖案的歌迷上台。”

台下開始借着手機燈光反複查驗。

于仁和李雅象征性地看了看。蔡曉妮一動不動，她知道是自己，進來之前她看過無數次，幾朵花幾朵雲幾把傘她都能立刻說出來。

“是哪一位？”馮傘說着向台下望，“麻煩請上台。”

每個人左看看右看看希望在第一時間看到幸運兒。

“是你吧。”于仁看穿一切低頭對蔡曉妮說。

她點點頭。

“上去呀。”

蔡曉妮不敢，上了台被這麼多人看着她害怕，更害怕被人拍到視頻傳到網上。

李雅懂她的猶豫，想對她說不想去就不要勉強，可知道她一定會遺憾，隻好保持沉默。

“去吧，我們在下面看着你。”

李雅第一次注意到于仁的聲音竟是那樣的沉穩有力。

“這一刻會永遠隻存在于你的記憶裡，去吧。”

蔡曉妮還在猶豫。

“這裡！”于仁的聲音穿透黑暗像煙花炸開瞬間的響亮還帶着明亮。

“人類還喜歡瞻前顧後。”

他拉着蔡曉妮從側邊繞到舞台，她站上舞台，他站在舞台側面沒有走，燈光作用下他的頭發泛着金色的光澤，在穿着黑色長衣長褲完全被黑暗吞沒的李雅看來如同太陽的光芒，讓她想到神明的補償。

馮傘将專輯送到蔡曉妮手裡，兩個人彎腰點頭互道謝謝後便無話了，本該更熱的場子隻剩尴尬，蔡曉妮正打算下台，貝斯手金爵開口，“你好。”從支架上摘下話筒走到她身邊。

蔡曉妮怯生生地說：“你好。”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們樂隊的？”

“從三年開始。”

“最喜歡我們樂隊裡的誰？”

底下人咧着嘴笑開始看熱鬧。

蔡曉妮看看金爵，眼神猶豫。

“大膽說。”金爵以為是自己。

“雲凝。”

“謝謝。”雲凝對着身邊的麥克風喊一句後從鼓後面小跑過來擁抱她。“謝謝。”

蔡曉妮愣住半天才回抱。

金爵假裝不服氣，“她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她酷。”蔡曉妮這一次說的堅定幹脆。

金爵還要再問。

馮傘投來鋒利的目光，“還演不演出了。”金爵立刻噤聲，台下一片哄笑，許多人擡着手機錄下這段時刻。

蔡曉妮想着終于可以下台，臨走又被雲凝拉住，“會唱我們的歌嗎？”

“都會。”

“下一首是我唱，你和我一起。”

馮傘聽到後退到一旁專心彈起吉他。

音樂再次響起。

雲凝唱兩句示意蔡曉妮唱，所有人屏住呼吸包括李雅，期待又好奇她的聲音。

蔡曉妮剛一開口就破譯了每個人靈魂的密碼，所有的靈魂聚集在她的聲音世界，人們不再拿着手機，隻輕輕跟唱。

在作坊蔡曉妮很少說話，更不要說唱歌。

此刻，舞台追光下的蔡曉妮在閃閃發光。回到李雅身邊後仍在發着光。

半夜十一點，演出結束。

蕪市夏日的夜晚涼爽安靜，如果不是家遠，蔡曉妮和李雅真想走回去，一個是高興，一個有心事。

于仁攔下一輛出租車，不顧拒絕堅持要送她們回家。

先送蔡曉妮，她家離李雅家不遠。

李雅和于仁看着她進樓，李雅仰着頭數着樓層直到蔡曉妮說的十八層，看到漆黑的窗戶裡亮起燈光才和于仁離開。

李雅讓于仁不用送她早點回去休息，于仁還是送她到樓下後才離開。

李雅伸手去拉單元門，挂在雨棚下面的感應燈亮起，她看到自己的影子蜷在腳下，黑漆漆一團看不出一個人該有的樣子，她回頭，于仁已經走遠漸漸隐沒在黑夜裡。

“才回來呀？”孫淑琴不知從哪個方向走出來。

李雅吓了一跳，“嗯。”這麼晚她在小區幹什麼，兩手空空也不像從外面回來。

孫淑琴像是看出她的疑問又像是在閑聊，“歲數大了覺少，下樓逛逛，晚上挺舒服。”兩條胳膊前後晃蕩，同上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