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結束的旋律悠然響起，同學們合上書本，陸續起身。

522寝室的幾個女生中，誰最先到達澡堂，就幫室友占位置。

初一第二學期開始，大家已經掌握此地的生存法則。

洗完澡清清爽爽，唐芳菲将從家帶來的美食分享給室友。

“哎呀，都别跟我客氣啊。”

“李清，給你。”

“謝謝你。”

“上鋪的，哎，何書琪，給你。”

“謝謝芳菲。”

……

“對了，我媽新買的面膜，我偷偷拿了幾袋。”唐芳菲從行李箱裡掏出一樣又一樣，“你們誰要用就朝我要，我一人也用不完。”

大家都覺得唐芳菲很大方，寝室裡沒有人沒吃過她的零食，沒有人沒用過她的東西。

當然，大家互幫互助，所有人都替唐芳菲值過日。

“啊——我得上個廁所，來不及了，明涵你幫我掃下地呗。”

“楊晴，你最好了，幫我扔個垃圾，愛你。”

“燦燦！你又留我自己一個人！你是不是跟楊晴好了，要抛棄我啊？”

……

這種事兒，實難推辭。

譚玥從小指揮别人，還沒這麼被人使喚過。她想抗争，掙脫恩惠的捆綁。

從某一天起，“拒絕唐芳菲的千百種理由”成為譚玥的課題。

“謝啦，我刷過牙了，就不吃了。”

“我皮膚過敏，給我用該浪費了。”

“哦，這個藥我也帶了。”

“不了，謝謝。”

……

“譚玥，能不能幫我涮個拖布呀？我手起倒刺了，不方便。”

“啊——我昨天作業沒寫完，老師上課要檢查，我得趕緊回去補，你要不找别人幫你吧。”

“好吧。”

因為經常拒絕唐芳菲，譚玥已經明顯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冷淡。

周天下午返校，大家在寝室整理房間。

唐芳菲問李清：“欸李清，你平時都把手機藏哪啊？”

唐芳菲略帶苦惱地說：“之前我都藏床墊底下，但聽說四樓有個女生也把手機藏床墊下，結果被查出來了，這我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唐芳菲拜托她：“要不——我跟你放一塊兒得了，你放心，我基本不怎麼拿出來用。”

李清答應了。

知道了李清藏手機的位置，唐芳菲誇她：“天啊，你好聰明啊！我怎麼想不到呢？還得是你。”

唐芳菲又說：“哎，要不讓咱寝室都放你這吧，都是一個寝的，互相照應照應。”

李清答應了。

“大家先停一下”，唐芳菲等衆人停手後繼續說：“我聽說最近查的嚴，一般大家能想到的地方，老師都能找着。”

她提議道：“李清現在有個不錯的地方，咱可以都放她那兒，你們覺得呢？”

“也行，正好不知道放哪呢。”

“我也是，那我跟你們放一起吧。”

……

“譚玥呢？”唐芳菲像突然記起來似的：“哎算了，反正跟你說啥你都不要。”

“沒有”，譚玥笑着回：“我之前都放老師那，突然不給她了，她該問我了。”

“不愧是好學生，老師說啥是啥。”唐芳菲又說：“那你都知道我們放哪了，不會要告訴老師吧？”

譚玥大感不妙：“我怎麼可能告訴老師啊？以前我也沒說過啊。”

唐芳菲過來拍拍她胳膊，說：“哎呀你急什麼呀？我就開個玩笑，你不放就不放呗。”

“不是，我沒急”，譚玥猶豫一會兒說：“那我也放李清那吧，反正我都不用，放哪都行。”

末了，522寝室的手機都交給了李清。

不知道該說譚玥倒黴呢，還是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李清半夜玩手機被發現了。

那天，查寝老師照例在各樓層走了一圈。見手電筒的燈光遠離，李清悄悄将手機開機。不料，寝室門突然被打開。

“玩手機那個，幾号床？”

查寝老師的聲響驚動了周圍幾個寝室的人，大家都默不作聲地聽着。

查寝老師催促：“趕緊下來，把手機給我。”

大家一聲不吭。

“怎麼着，非等我親自抓你啊？”

衆人被老師嚴厲的語氣吓到，有兩個女生同時起身，是李清和楊晴。

“欸！行啊，這回可讓我逮着了。”

“膽真肥啊，還以為隻有下鋪一個呢”，查寝老師進門：“你倆都下來！”

倆人穿上拖鞋，站在床邊。

查寝老師過去，從二人床鋪上摸出兩部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