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笑盈做了一夜噩夢,第二天早起,她跑着趕早八,混沌一上午以後,她和林巧一起去把簡曆放到了青協辦公室的門口。
不知道為什麼,往年團學青并稱為大學基層三大學生組織,投簡曆的人數其實都差不多,今年卻完全不同。
今年出其不意的,校青協的簡曆人數高達七八百人,遠遠高于校學生會和校團委。
“你說,莫不是今年大家都學聰明了,知道青協才是學生組織裡最輕松的,所以搶着來?”
梁玫瑰吃着西瓜片,一邊無意說。
林巧在電腦上看四級的信息,發表意見:“應該不是吧,活動不是每年都一樣嗎,今年人多,隻能說是我們今年趕得不湊巧。”
那邊梁玫瑰沒再說話,崔笑盈看着自己準備的字條,又在心裡默默背了幾遍。
吃過中午飯,下午又是滿課,學完專業導論,唯一的心理水課還安排在周五,盼死的心情都有了。
傍晚五點半下了課,她去食堂吃了碗米線,鬧肚子,半天疼了好幾遍,好不容易的消停了,出了衛生間,舍友在歡呼。
“怎麼了?”
梁玫瑰嗚呼一聲:“今天惡劣天氣,晚自習取消了!”
崔笑盈感激涕零,馬上拿起手機看了看班級群。
陳露跳出來,雙手合十:“感謝上蒼體恤民女為學辛勞,果然是天降恩澤,庇佑人間啊。”
崔笑盈捂着肚子,高興的不知言語,下一秒,手機提示音一響,她拿起一看,笑臉一平。
【X:我在知慧樓B205,過來找我。】
她看了看外面。
轟隆雷鳴,大雨滂沱。
壞了。
她們是天降恩澤,她是天降妖魔。
崔笑盈一臉拉肚子拉脫了的表情,打算掙紮一下。
【Laugh:哥哥,我要上晚自習。】
兩秒後。
【X:你當我不知道你今天沒有晚自習麼?】
“……”
就沒打算從這妖魔手裡逃出去。
崔笑盈決不放棄:【可是今天天氣太差了,外面好大雨,我沒有傘啊。】
她癟了癟嘴,起身從衛生間窗戶看到外面狂風席卷過的香樟,路上全是被卷上來的枯枝敗葉和爛樹杈。
她才不要去呢。
從陽台回來,崔笑盈再看手機,那邊謝嘉容依然沒了聲音。
她唇角一勾,得意一坐。
過了五分鐘左右,宿舍有人敲門。
林巧的床位距離門最近,索性她去開了門。
宿管阿姨拿着手機,問:“哪個是崔笑盈?”
她一怔,舉手:“是我。”
“有人找你,你收拾一下出來吧。”
“……”
舍友紛紛問她是誰,崔笑盈隻是僵着臉笑了笑,随後拿起手機,看到了沉默的對話框。
壞了。
妖魔殺進家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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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不知怎麼的,天氣壞的厲害,國慶和九月都炎熱酷暑,可以說一滴雨都下不下來。
偏是過了該下雨的時候卻天降甘露了。
崔笑盈随便穿了件襯衫套了個消薄的外套就打算走了,視線落到宿舍桌面的保溫杯上。
停了幾秒,又過去拿上,出了門。
趕到宿舍樓正門,謝嘉容果然在樓下等着,邊上從外面回來的女同學紛紛投視線過來,連帶着竊竊私語幾聲,不知說了些什麼。
妖魔今天倒是穿了件白t,牛仔褲,被雨打濕的運動鞋,此時正低頭玩着手機,藏在有風有雨的陰影裡,模糊的像紙片。
她羞恥的不敢動身,又是女寝樓下衆目睽睽,又是崔壯上次胡亂開麥,她根本沒有臉去見謝嘉容。
正琢磨着,妖魔掀起視線朝她這邊看過來,眸子很靜,慢慢起唇:“還不過來?”
崔笑盈半天才反應,馬上跑過去。
謝嘉容分了她一半的傘,進入傘下,迎着女寝陌生同學的目光,她覺得心跳的速度好快,暴雨落墜的聲音更加噪耳了。
崔笑盈小聲問:“哥哥,你要我去找你幹嘛?”
“幹活。”
“……”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崔笑盈抱着保溫杯,瞬間心如死灰,像個機器人似的跟着他走。
繞過籃球場,男人注意到她懷裡抱的杯子。
謝嘉容:“還沒降溫,喝上保溫杯了?”
崔笑盈啊了一聲,幾秒後,杯子捧給他:“給你的。”
他眉梢一挑。
“什麼意思?”
崔笑盈肺腑之言難宣于口,吱吱唔唔半天:“上次去超市沒顧及到你,所以這是……”她認認真真的扯了一句:“孝順哥哥的。”
“……”
水泥路上有電瓶車行過,泥水四濺。
他倏忽笑了聲,有點看不透心情。
“噢,那,”謝嘉容鬼壓身了一般:“謝謝妹妹了呢。”
崔笑盈吓得臉色一白:“……”
路上的風有點大,崔笑盈有的時候出了傘自己都不知道,出神出的天地不覺。
突然又起一陣風,她被卷的睜不開眼,緊接着瞬間感知到臂膀被人圈住了,溫暖又寬大的手臂包住了她的脊背。
掀眼時,謝嘉容就走在她身邊,側過視線,她先看到了他被淋濕了一大塊的脊背和胳膊,然後對上他深邃的視線。
一秒鐘,雷聲轟鳴。
“走路出神,想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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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謝嘉容要把她帶去幹嘛。
踩着水一路到了知慧樓,天色貪黑,夜晚來臨。
男人收了傘,帶着她去了二樓五号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