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崔笑盈睡得有些晚,日上三竿了還沒起,謝嘉容起來随便弄了雞蛋瘦肉粥和麥餅,謝令妤早早起來洗漱。
小女生穿着睡衣,毛茸茸的大兔耳朵背在後面,整個人暈沉沉。
她打了個哈欠,看見坐在茶幾邊的謝嘉容:“阿哥早上好。”
“嗯。”
謝嘉容穿着香風外套,腿部線條順着西褲顯出來,疊在一起,坐在沙發邊處理事情,沒看她,手機和電腦都在回着消息,不時捏了捏眉心,好似昨晚沒怎麼睡好一般。
宋媛離開以後,客廳裡的桂花香淡了些。
謝令妤收了眼,去衛生間洗漱去了。
謝嘉容這邊回着消息。
【杜宜年:老大,對不住,我家裡這幾年狀況一直不太好,老媽一直生病,情況不樂觀,閑暇之餘想去陪她,去年的團建組織賽我一直缺席,已經達到了普通隊員無故缺勤的最高時長。】
【杜宜年:想了想,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跟你說一聲,對不起老大,我想退隊了。】
謝嘉容目光凝了幾秒,不知道什麼感受,動辄幾分鐘,才回了過去。
【謝嘉容:嗯,理解你,去工作室印張退隊申請,填好來找我。】
【杜宜年:老大,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謝嘉容敲着鍵盤。
【謝嘉容:你的難處更重要,不用道歉。】
後面消息沒再回了。
鼠标點進組策群,發了幾份非遺紙傘和徽墨的文件進去。
看了幾眼接下來彙演的行程,男人揉了揉太陽穴,又在總群裡發布了命令。
【謝嘉容:近年末,從明年年春之後,ICH在全校通告,篩選新興力量進入團隊,宣傳部做好準備工作。】
沒過幾分鐘,下面一排震驚的表情,似乎不太明白謝嘉容為什麼突然招新。
ICH自打創建以來,一直都是元老隊員守着陣地。
謝嘉容也曾經說過,非物質文化遺産保護本身也是為了傳承千年薪火,過多外界力量的滲入未必是件好事。
比如楊漳。
他沒有多解釋,下面自覺的一排收到,除了杜宜年。
忙完去倒了杯茶,碧螺春和桂花香不沖突,清香撞濃韻,味道很特别。
謝令妤早飯都吃完了,男人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崔笑盈緊閉的房門。
這個點了還沒起?
他又去抽了根煙,在陽台待了許久,直到煙頭滅了,才進了客廳。
崔壯終于推門出來,揉着眼睛跑到他跟前。
崔壯:“大哥哥,我阿姐好像生病了,她是不是得了那個叫什麼流鹹?”
“……”謝嘉容糾正他:“那叫流感。”
小男生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噢。”
謝嘉容沒再說話,繞過他,走進房門,輕輕的推了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窗簾沒拉開,暗暗的,有種未蘇醒的沉凝緊迫感。
謝嘉容走到崔笑盈床邊,微微拿手探了探她的被子,小姑娘睡得滿臉通紅,男人順手一貼,手背碰到她額頭。
酥麻麻的燙。
謝嘉容滞了幾秒,扯了扯她:“崔笑盈,别睡了。”
小姑娘反應不大,扭了幾下,閉着眼睛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
謝嘉容順勢坐到床邊,給她被子扯了扯:“你發高燒了,想把自己悶成紅燒魚麼?”
“um……”崔笑盈呓語了兩聲,憋着快歸西的死感睜開了雙眼皮,怔了幾秒,側動看向他。
謝嘉容的臉很難形容,他不是立體感很重的那種強勢帥哥,就是長得很有陰翳烏雲的緊繃感,所以她說他是妖魔,一發怒就長惡魔耳朵的那種。
“哥哥……”
少女的聲音壓着戰損的聲帶,有點弱,也有點抓人心肺。
謝嘉容沒征兆的啞了嗓:“嗯。”
“紅燒魚是燒着吃香還是煮着吃香?”
“……”
謝嘉容不想跟她扯皮,直接号令:“起來測體溫,吃退燒藥。”
“哥哥真好……”
她甚至嚴重被燒懵了開始胡言亂語:“想我小時候發燒,都是沒藥吃的,有一次去藥房門口等人醫生來買藥,路過的狗留了一眼都覺得我是乞丐。”
“……”謝嘉容沒打斷她:“不至于。”
崔笑盈說着說着還真給自己說感動了,一手抓住謝嘉容隔壁,翻了個身翻過來,把他的手抱住,蹭到臉頰旁。
“……你幹什麼?”
“你身上真香。”
“……”
謝嘉容無動于衷,崔笑盈把他手抱緊了一點,鼻子動了動,似是嗅了嗅:“桂花香。”
男人看着她,崔笑盈撐着眼皮說:“哥哥,你好香啊。”
降了溫的月湖景晨起霧霭未散,她滾燙的體溫透過溫紅的臉蛋染到他手上,熨出一片心驚。
“是麼。”
“um。”
崔笑盈完全沒注意一片陰影壓下來,剛一睜眼,妖魔的眉眼跌在眼前,不知道什麼脾氣:“紅燒魚上桌了也香。”
她不敢動。
“再不起來給你拖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