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了電話簿裡多出來的幾個醫院電話,頓時頭皮發麻。
随後還是關了屏。
外面風雪很大,不似徽遠往年,正所謂:一雪孕新枝,冬故冬故,終于春詩。
田浮比她想象中要暖心些,還特地來宿舍樓下接她,不過崔笑盈自己帶了傘,就沒和他撐同一把。
出校門打了個車,她坐車上摘衣服上的雪花,田浮還笑着說了幾句:“抱歉啊,沒預想今天雪這麼大,你衣服濕了吧。”
崔笑盈一邊拿着雪花:“沒事的,我沒怎麼淋到雪。”
田浮點了點頭。
車子行了一會,田浮那頭突然來了電話,他不經意打開:“田浮!你怎麼還不過來,接個漂亮姑娘腦子接掉了是不……”
“……”
聲源擴出來,她沒聽完,小男生馬上按低了音量鍵,把麥挪到嘴邊嘀咕了兩句,随後挂了電話。
他沖她笑了笑,崔笑盈也微笑回應了一下。
地點是定在夏天路附近的一所大型室内遊樂場,車子跌跌宕宕開進夏天路,她透過霧化的窗戶,她看到了一馳而過的蘭州拉面館。
關着門,裡面流動着人影。
崔笑盈眨了眨眼,出租車裡有一台老式收音機,正播着文化娛樂類的新聞,沉悶的女播音員嗓音很特别,陳述的腔調悠揚動聽。
外面沉甸甸的落着雪,窗戶很快又被霧化模糊,視線灰蒙蒙的。
“風火流星藝術起源于我國明末清初時期,融入雜技與武術精髓于一體,2008年正式被列入中國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産名錄。”
她耐心聽着。
“随着時代發展,風火流星面臨傳承斷代的問題,曾經的華彩流星敬天地,似乎已經開始逐步湮滅于曆史長河……”
外面風雪愈大,播音後來的聲音沒有入耳,崔笑盈眼睫動了動,腦子裡閃爍幾幀畫面。
從ICH工作室的牌匾到那一抹油然簇生的舞獅火焰。
崔笑盈覺得自己不太對勁。
打開手機,她點進浏覽器,輸入:華彩流星敬天地。
彈出:敬我少年意。
她心髒猛的一滞。
車到目的地了。
-
大雪紛飛,謝嘉容從工作室出來已經不早了,晚冬總是天黑的早,徽遠晝夜溫差大,尤其的冷。
他把襖子拉鍊拉到最上面,往車裡一坐,打開靳瑞留下來的包,裡面幾分文件,還有一盒月餅包裝袋。
男人先是打開文件看了看,掃了幾行,蹙眉不松。
緊接着又拿上包裝袋對比看了看。
文件:“傳統綠沙月餅”檢出苋菜紅,亮藍項目不合格。
包裝上的卻是質檢合格,指數正确。
他看着,唇一勾勒出嘲弄的弧度,緊接着,拿着那包裝袋上下翻了翻,外包裝很有新意,繪彩的非遺油紙傘大筆勾勒,上面還有明晃晃的幾個字——
非遺聯名,獨具匠心。
兩秒後,他笑了。
下即打開綠泡泡,ICH主隊群裡正吵的熱火朝天。
【牧志強:我呸,靳瑞你從哪買的月餅啊,我真是太信任你了兄弟,吃個月餅給自己幹進衛生院。】
【Kten:哈哈哈哈哈哈我讓你别偷吃志強,那是瑞哥買回來給老大研究的試驗品哈哈哈。】
【靳瑞:??你吃我從楊漳那買的月餅了?那你進衛生院也正常。】
男人瞥了一眼月餅包裝,頓時一臉無語。
【謝嘉容:難怪我這裡隻有包裝袋。】
【牧志強:…… 去死吧好不好jpg.】
【Kten: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嘉容沒再留言,靳瑞反倒主動給他發了消息過來。
【靳瑞:老大,是這樣的,這款劣質月餅銷量非常火爆,大有借非遺噱頭的名義賺黑心錢,不僅是對消費者健康的不負責任,也是對文化的抹黑。】
【謝嘉容:楊漳姑父的公司?】
【靳瑞:是的。】
謝嘉容看了幾眼,關了手機屏,視線看向窗外,白花花的下着雪片。
天色欲晚。
楊漳當年是倚靠關系進入的ICH,而這層關系就是他的姑父是人文學院的團委書記,知道ICH發家大勢所趨,甚至不惜拉攏謝嘉容讓楊漳進隊。
三番五次拒絕之後,楊漳姑父最終以強入的方式讓自己的侄子進隊,而表面風光正義,實則見不得人。
而他姑父又是企業家,背後有個巨大的食品公司,借自己侄子是ICH的成員,拉攏合資弄到了非遺聯名,卻又行虧心買賣。
這就是謝嘉容為什麼如此讨厭楊漳的原因。
這次他擅作主張讓楊漳退隊。
恐怕以後都不會太太平。
想着,男人點了根煙,咬在嘴裡,微微開了點窗戶,讓紛擾的煙霧往外飛。
這邊正咬着煙,靳瑞給他發來了新消息,是個語音條。
謝嘉容一蹙眉,點開。
一道清麗明亮的女聲露出來,是林巧。
“謝學長你好,迫不得已找到你,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去六裡吧嗎,笑盈在那邊,她今天說沒人陪她跨年,所以跟前不久認識的一個男性朋友一起出去了,現在好像喝多了,你能去看看她嗎。”
話閉,謝嘉容眉頭一鎖。
前幾天認識的男性朋友?
他手指撚了撚手機屏。
那個五顔六色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