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狀态不太好,轉身就要往裡屋走:“有事直說。”
崔笑盈琢磨了兩下,擡步跟在他後面進了房間,聞面的桂花香味,似乎,她還聞到了酒精香。
難道,他喝酒了?
謝嘉容走了幾步,停下來,一回頭,她正巧站在身後。
“你到底幹什麼?”
崔笑盈雙手背在身後,繞着他看了一圈,最後落在他泛紅的臉頰邊,問:“你喝酒了?”
謝嘉容沒精神:“一點點。”
崔笑盈意味深長的噢了一聲。
見人沒什麼正經事,謝嘉容不想跟她耗時間:“不為個事就趕緊回去吧,晚上不安全。”
說着轉身就要走,崔笑盈手臂一伸把他拉住,男人一滞身,小姑娘雙手一環扣住他的脖頸往下一拉,對着他的唇吻上去:“為了親你。”
謝嘉容果不其然的完全僵住了。
崔笑盈不打算放過他,吻上他的唇,磨了磨,從妖魔身上窺得甜香的酒精味,她神經有點緊張,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貼磨了一會,男人沒什麼特别的動靜,崔笑盈微微松開,然後緩慢掀眼,看他:“謝嘉容。”
男人身體繃得很緊,唇抿着,似乎看不出比她親他之前多出來的情緒。
仿佛沒有任何感覺一樣。
“你就,”崔笑盈紅了眼:“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男人的神色有些倦,許是飲了酒精神不佳,擡手把她環在脖子的手臂拿下來,斂眸收眼,淡淡的說了句:“你回去吧。”
說完就要走。
崔笑盈一個伸手把他手扯住。
“謝嘉容,如果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如果我能和你一起保護你想保護的人,”她握住他發燙的手心,又問:“你也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謝嘉容掀起蠱紅的眼,嗓音是被溫酒泡過之後的沉:“什麼秘密?”
崔笑盈拉着他的手,鼓起勇氣道:“你身上為什麼總有桂花香水味,你為什麼一直不喜歡宋嬸嬸,你為什麼從小到大都要跟妹妹一起住,為什麼逢年過節不回家,”
“為什麼…”小姑娘直視他:“今天也不回家。”
今天,大年三十,這棟房子裡,靜的貌似隻有他一個人。
男人的表情靜的波瀾不驚,聽她說完後,又兀自往裡走:“這是我的事。”
崔笑盈不妥協,扯着他不讓他動身,随後一踮腳抱住他,死死抱住,眼淚汪汪掉出來:“你在我這裡可以是你自己,你不用變成任何人…你是最好的謝嘉容…”
第二句出口時,男人的眸子裡閃爍過轉瞬即逝的低落,漫長時間裡,他都沒有說話。
崔笑盈抱着他哭,視線被淚水模糊,鼻尖繞着桂花香,客廳牆上挂着ICH的照片,還有非遺燒箔畫上繞着小燈。
他在的地方,非遺在的地方。
崔笑盈泣不成聲,男人微微撤身,拉開距離。
她哭花的眸子對上他的視線。
男人從她的眼睛上挪到眼尾,然後滑到兩頰晶瑩剔透的淚珠上,擡手,撫住,抹掉。
“你很好,别浪費光陰。”
崔笑盈眼眶裡的淚水一落而下,伴随着他最後一句話翻滾進死海:“回去吧。”
說完他徹底繞過她進了房間,徒留崔笑盈站在原地。
沒過兩秒,她一攥拳頭,兀自出聲:“你怎麼能這麼拒絕我…”
男人一頓步。
“我讨厭你…”
他心裡一刺。
“我讨厭你謝嘉容…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我祝你孤獨終老祝你斷子絕孫…”她一抹眼淚,哐哐下詛咒:“祝你祖下三代兒子都找不到女朋友,找到了也有外遇然後分手……”
“……”
除了抽噎聲,他最後隻聽見一聲“砰”的關門聲,再也沒别的。
外面燈火連天,謝嘉容沒進房間,又退出來,看着緊閉式的家門,他慢步走過去,開了門,下了樓梯。
第一個樓道緩腳處,他伸手打開窗戶。
從這裡看,能看到從這棟樓出去的所有人。
索性他還是捕捉到了崔笑盈,沒走兩步,找了棵樹蹲下來,哇哇哭。
謝嘉容手指蜷了蜷,心裡莫名地刺,旋即拿出手機,給一人發了消息。
兩分鐘後,崔笑盈起身往小區外面走,很快到四角,他看不到她了。
小姑娘暈乎乎的出了小區,一輛黑色轎車在邊上打轉。
裡面的男人掃了掃她,問:“你就是謝嘉容女朋友?”
崔笑盈一怔,停住步,一抹眼淚,轉身:“你是誰啊?”
“我?”甯述懷叼着煙,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穿着工作服:“我謝嘉容他爸爸。”
“……”
“那你們可真的一點也不像。”
甯述懷看着她,半天,嗤笑出來。
崔笑盈沒興趣跟他扯,徒步繼續往前走,出租車慢慢在邊上晃悠:“我說小妹妹,你喜歡誰不好你喜歡謝嘉容?每年喜歡他的人排隊都能塞滿整個月湖景。”
“哎呦,被他拒絕是正常的,無所謂啊,這世界上這麼多好男人,”甯述懷說着,笑了:“比如我。”
崔笑盈:“……”
她有點怒,又止步說:“我看你跟他一樣都不像什麼好東西。”
“……”
崔笑盈不打算理他了,徑直加速走。
甯述懷絲毫不在意,開着車很快跟上她:“怎麼着?這大晚上你一個人走回家?”
“那又怎麼樣。”
“上車吧,謝嘉容打電話給我讓我來接你。”
崔笑盈面無表情:“誰要他找人接。”
甯述懷咬着煙笑:“哎呦,你是我見過的謝嘉容小迷妹裡面最有骨氣的,行,是個狠人,哥哥我交你這個朋友了。”
崔笑盈忍不了了:“你要是再跟着我,我現在就報警讓你年三十回不了家。”
“……”甯述懷愣了:“不是,你搞沒搞錯?是謝嘉容拒絕了你,你朝我發什麼火啊?”
“你不是他爸爸嗎。”
“……”甯述懷一瞬間無語:“行,也行。”
崔笑盈最後開始跑,很快溜出了他的視線,甯述懷接駕失敗,原地給謝嘉容撥了電話過去,那邊不出兩秒接通。
甯述懷咬着煙:“失敗了,你這小迷妹骨頭特别硬,不坐我車。”
那邊男人沉默了半晌,然後說:“你對她的形容還是客氣點。”
甯述懷:“我怎麼不客氣了,你前前後後拒絕過多少女的,不都一樣?”
“不一樣。”
甯述懷一愣。
對面靜了好久,倏忽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