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笑盈聞聲擡頭。
夜裡,文化村在巡演魚燈舞,微弱如殘陽的碎光拍在他身上,男人穿的跟第一次她見她一樣。
她心裡又酸了。
靳瑞從後面沖上來,拉走林巧:“走啊阿巧,我帶你玩好玩的去。”
林巧走了,謝嘉容看崔笑盈邊上的位置空出來,順勢坐了過去。
她有點心虛,咳了兩聲,掩了掩口罩:“你,知道我剛才在哪嗎?”
謝嘉容:“知道。”
“嗯?”崔笑盈看向他:“剛才那麼多人你都能看到我?”
他也看過來:“你好認。”
崔笑盈平淡的看了他幾秒,然後唇角一勾,笑了一聲,又回了視線。
“你今晚的表演,還蠻震撼的。”她嘗試去找話題。
謝嘉容:“火棍确實很震撼。”
好無聊的對話。
謝嘉容伸手,按住她的雙臂,把人正過來,崔笑盈問他幹什麼,男人盯她盯了幾秒:“你感冒了?”
崔笑盈眸光一落,移開:“嗯。”
“我看看。”
崔笑盈一驚:“我說我感冒了你還看什麼?”
“我聽說你剛才很着急跑過來,”謝嘉容擔心似的開口:“想問你發生了什麼事。”
崔笑盈想了想反倒先問出聲:“謝嘉容,你為什麼突然把風火流星改成了火棍?”
“我看風火流星的籠子不結實,怕表演中途出問題,所以就換了。”
難怪。
其實謝嘉容本能的就會對團隊負責,即使不知道有人刻意為之,依然能夠察覺不測并及時做出整改。
好在,什麼都沒發生。
崔笑盈舒了一口氣。
見她不說話了,男人伸手,在她耳邊勾住環帶,微扯,口罩順着風就掀開,掉了。
崔笑盈一怔,看向他。
謝嘉容看着她,眸子裡瞬息閃過幾分詫異,緊接着似是心疼浮上心頭,着急問:“你臉怎麼了?”
崔笑盈抿了抿唇,低下視線。
她是被上了一拳,嘴角一塊有些青,臉上有點破了皮。
倒也不是那麼誇張。
“問你話呢。”男人又起唇,不太高興了。
崔笑盈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轉即看向他:“謝嘉容,我沒事的,不過就是臉破了個皮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被誰打了?”他單刀直入。
崔笑盈覺得不好開口:“我也打他了。”
她還強調:“而且,那人似乎傷的比我嚴重。”
崔笑盈故意說的輕松愉快點,三兩句就結束了,但貌似男人并不買賬,轉而起身就要走。
小姑娘一手拽住他,也跟着站了起來:“你别生氣。”
謝嘉容悶着火,扭頭看她:“問你話,被誰打了?說個實話這麼難嗎。”
這還是在一起之後謝嘉容第一次跟她生氣。
文化村的夜晚不太甯靜,魚燈舞在前面南湖繞湖舞弄,舞獅的焰火足夠點亮夏夜,紅燈籠很亮,湖面倒映了人影。
“是楊漳。”
謝嘉容手指撚了撚,身上的戾氣似乎重了幾分。
崔笑盈想想覺得自己不夠厚道:“但也不怪他,畢竟是我找他麻煩的。”
“你為什麼找他麻煩?”
崔笑盈思前想後,覺得坦白從寬也好,随即看着他說:“我見不得他幹得那些事,什麼恐吓信,挑釁,騷擾,這是你好不容易一手支撐起來的團隊,”
魚燈舞的光碎在臉上,她拉緊了他的手,說的很認真:“謝嘉容,我心疼你。”
文化村裡驚呼一聲,是那邊文化廣場又開始表演了,崔笑盈說完視線就被吸引過去。
謝嘉容攥緊拳頭,盯着她一動不動,心裡似有千般痛破土而出,發芽滋長,又逢春日烈陽,春風沐浴,撫平裂口。
崔笑盈還在看那邊,突然腰上一股力,她重重的跌到男人懷裡,然後她感受到他束力,自己往他身上又貼的緊了些。
男人抱緊了她:“崔笑盈。”
“嗯。”
“你需要做的是保護好自己。”
她心裡一暖,也雙手撫上他的背,摸了摸:“就不能也保護你嗎?”
“我有這麼沒用?需要什麼事情都你出手?”謝嘉容失語,抱着她不松手,手撫到她後腦勺,把人往懷裡按緊了一點,語氣有些失态:
“我在意你,懂麼。”
崔笑盈沒說話,聽他又說:“崔笑盈,我很在意,”最後一個字:“你。”
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完全且深刻的知道,他喜歡她,如此深沉又不能用隻言片語去表達的喜歡。
在她受傷的時候第一時間覺得難受,想為了她出拳。
想去報應。
她霎時心裡酥酥的,像是吃了什麼跳跳糖一般的,瘋狂的情緒在跳躍。
就這麼任由他抱着,崔笑盈覺得有點肉麻了,嗯嗯了兩聲,推推搡搡的松開了他。
“你這麼感動,今天晚上就陪你女朋友玩玩。”崔笑盈向他伸手:“給你手。”
男人微微勾唇,拉住她的手握住,嗯了一聲。
崔笑盈不想一直在這個情緒裡,開開心心才是她最想要的。
被謝嘉容拉着去看了魚燈舞,路邊攤買糖畫,她說要畫一片烏雲,男人順了她的意。
崔笑盈走在前面吃糖畫,謝嘉容加速走到她邊上,問:“為什麼畫烏雲?”
他屬實有些想不通了,前前後後在一起,什麼時間也沒有出現過烏雲這個隐喻。
崔笑盈嘴裡嚼着糖:“你不懂,也不用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