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許澤走過去将他扶到椅子上,眸光沉沉。
甯愉遂将手中的書遞給他,聲音沙啞:“這書有問題,有一股……奇怪的香,我聞了聞上面殘留的香,頭就有些暈。”
“我從隔壁回來時,發現小白師叔不見了,找了一圈沒看見人,我猜測他應是被人迷暈帶走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跑出去這麼久……”他垂着腦袋,有些許懊惱。
許澤拿過他手中的那本書,細細翻看,又湊近聞了聞,确實殘留着一絲似有若無的香味。香味鑽入鼻腔時,有一瞬的暈眩,許澤皺眉,用内力将這股不适壓下。
随後他從藥櫃中拿出解毒丸吃了一顆,轉身遞給甯愉遂,看着他吃下去,才道:“是迷香,毒性不大。”
吃下藥丸,甯愉遂才覺得頭沒那麼暈了,恢複了些力氣,他擡起頭道:“師父,你安排在暗處守着醫館的那些人,會保護師叔的吧?”
“會,醫館附近并未有他們的氣息,他們應是跟着廣白的,他暫時不會出事。”許澤答完他,又道:“你好好待在醫館裡,不要亂跑。”
話音末了,又覺得不放心。許澤拿出了一枚玉哨,叮囑道:“若是再有人來,吹響它。保護好自己,我去找廣白。”
許澤将回春樓的門關好,衣擺被風吹動,吹走了身上的溫和。他轉身,擡眼看向對面,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廣白出事,他最先懷疑的,便是與他近來結仇的陸之涯。他看了眼手中的書,擡腳往對面百毒居走去。
這是他第一次踏進這個地方。
與想象之中的不同,百毒居内幹淨整潔,所有物品整齊有序的擺放在木格子裡,大大小小,顔色一緻。
屋内并無刺鼻的異味,有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宛若點點初雪,帶着點冰涼與清爽,許澤頓時覺得腦子都清醒了許多。
他打量完,轉眼便對上了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櫃台處的男子戴着半截獨特的面具,披風上繡有代表百毒居的圖案,周身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許澤一眼便看出此人身手不凡,心中微驚道:身手不錯的練家子,還是個狠辣的。
他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他。
陸一認得眼前這人,此人很像畫中走出來的。像裡面煙雨蒙蒙中的遠黛青山,氣質與畫風一樣,都過于溫柔。
而他的主子——天下毒主陸之涯,為這樣一個人,竟出乎意料的将百毒居遷到了回春樓對面。
他知道主子看不慣他,因為他醫術很好,把主子的煉的奇毒解了,甚至,還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主子煉制的幾箱子奇毒。
但他也不是很懂主子的想法。
若是從前,主子面對威脅到自身的一切因素,會無情的派自己去抹殺掉對方,絕不留對方到第二日。
陸一還在走神間,這位畫中人已經走至他面前。不同于方才的溫潤如玉感覺,此時眼前之人眸色微冷,開門見山道:“我要見你主子。”
“主子現下不在。”陸一回神,語氣淡淡的回道。
“我要見他。”許澤語氣冷硬,黑眸幽深地注視着陸一。他幾乎十分肯定,陸之涯一定在。
陸一皺眉,回答不變:“主子不在。”
許澤瞥了一眼旁邊的樓道,是通往二樓的,人很有可能在上面。他不欲再廢話,擡腳往那邊樓梯走去。
陸一見狀,從櫃台處抽出劍來,閃身攔在他面前,一字一頓道:“我說了,主、子、不、在。”
許澤挑眉,伸手朝他執劍的腕處襲去,欲擊落他的劍。對方反應迅速地躲開,又朝自己腰側刺來,卻刺了個空。
許澤從容淡定地躲過,似是歎息道:“這是你不讓我過的,那就不能怪我了。”
說着,寬大的衣袖一揮,一道勁風襲過,幾根細小的銀針朝陸一命穴而去。
“铛——”
隻見陸一揮動劍刃,與銀針相撞,發出聲響。幾根銀針變了方向,卻朝着木格子中的瓶瓶罐罐而去。
陸一瞳孔微縮。
不好!那是主子剛煉制出的新毒,要是被打碎了,他可要拿命交代!
陸一趕忙去攔。
這樣一來,許澤便不再受到阻攔,順利踏上樓道。樓道上,他垂首看了眼攔住銀針的陸一,唇角一勾,側目冷笑。
*
一處黑漆漆的地牢裡,被綁着坐在地上的廣白悠悠轉醒,眨了眨眼。
這、這是哪?
面對陌生的地方,他心中先是一慌,想要喊人。
随後腦中想起自己在醫館内,好像是聞到一股香味,然後暈了過去。所以他這是……被人綁走了?
知道大緻情況後,廣白漸漸冷靜下來,他相信師兄和碎碎發現自己不見後,一定會來找自己的。
現下廣白要弄清楚的是:是誰将他綁來的?那位百毒居的天下毒主嗎?綁他來是想利用他威脅師兄?
正當他腦子被思緒團成一糊時,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一個身影被推搡着進來。
“進去進去!看你還能跑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