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魂賭坊位于鬼市最繁華的街道上,哪怕鬼市已經被毒病搞得人心惶惶,這裡依舊進進出出,熱鬧不減。
許澤掃了一眼看門的兩個高大的身影,他們戴着鬼面,持着大刀,看上去兇神惡煞。那大刀被磨得鋒利,泛着寒光,仿佛下一秒就會落在你的腦袋上。
身旁有不少人出入,擦肩而過卷起的風拂起他的幾縷發絲,許澤不再做停留,邁過了那道将外界聲音隔絕的門檻。
周圍的安靜褪去,撲面而來的是一陣陣的喧鬧,衆人沉浸于賭局之中,口中言語不堪入耳。
“大大大!”
“是小——小啊!”
“好好!中了中了!”
“去他爺爺的!你是不是動了手腳?!”
“别找事兒啊!你是想打架嗎?!”
“……”
有人歡呼,有人怒罵。
許澤眼前所見的這桌賭局,是尋常賭局,賭的是大小。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下一桌,這桌賭的是骰盅有無,也是很尋常的賭局。再往裡,便是些新奇的賭注了,如甯愉遂所告訴他的那般,真有人拿石頭堵着玩。
他駐足了一會兒,看清了這桌賭局的玩法。
“小兄弟,看了這麼久,來玩幾局?”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
許澤扭頭看去,身旁這人身形瘦弱,眼窩凹陷,唇色蒼白,一看便是貪圖享樂、荒淫無度導緻的。這人也不等他回答,繼續說下去道:“我看你面生,新來的吧?要不兄弟我帶你玩兩局?”
“是新來的。賭坊平日就賭這些小的局麼?”許澤眯着眼笑了笑,忽視他的邀請,狀似不解般問。
瘦個子将他打量了好幾眼,見他溫柔風雅,似個書生,眼中閃過幾分輕蔑,嘴上卻熱情解答:“小兄弟,見你文文弱弱的,應該是手頭有難處才來這的吧?”
“像我們這種手頭沒幾個散錢的,也就隻能在這一樓賭賭了,想玩大的,就要往上去喽!”他手指往上指了指,看着許澤,“要是運氣夠好,入了坊主大人的眼,還能與他賭上一局。”這最後一句,他說得極為低聲。
許澤聞言挑眉,一副了然的模樣:“原來如此。”
“怎麼樣?要不要同哥兒玩上一局?”瘦個子依舊不死心的邀請他。
許澤垂眸看向一旁賭桌上的石子,眼睫輕顫,婉拒道:“還是不了吧,這位兄弟,實不相瞞,我是來找人的。”
瘦個子将他這副樣子看在眼裡,意味不明的笑着繼續蠱惑:“别急着拒絕呀,你要找人?那正好,問我就對了!我順六在押魂賭坊混了這麼久,多少有點人脈。這樣,你跟我玩一局,赢了我便替你找人!如何?”
“此話當真?”許澤唇角一勾,颔首發問。
“當真!”
“好。”
順六見他答應,暗自竊喜,欣然地将場子清出來。
有不少眼熟他的打趣道:“喲!六哥今天又和哪個冤大頭玩上了?”
“去去去!瞎說什麼呢!”順六乜了那人一眼,臉色也沉了幾分,心中不高興起來。
許澤就這麼靜靜的站在一旁,将他們的言語聽入耳中,面上卻不動聲色。
順六打得什麼主意,一眼便能瞧出來。無非是看他一個文弱書生樣,哪怕手頭緊,身上總有點錢,最容易上當罷了。
陪他玩一局也無妨,正好能從他嘴裡套點東西出來。許澤這麼想着,回過神來發現面前的桌子上已經變樣。
他面前擺着五顆形狀各異的石子,中間是一張正正方方的圖紙,上面标注了一些地點,有各種鋪子還有房子,右下角标注着紅旗子,意為起點。
怕他對規則不太清楚,順六又給他解釋了一遍,大緻如下:
甲乙二人下賭,以石子作籌碼,初始五顆石子起步。
賭局開始,雙方需投骰子,點數大的開始。假設這一局甲比乙大,甲先起步。
甲需将五顆石子自由分配,可分配到圖紙上所标注的錢莊、鋪子、房子之中。
這三個地點都有些講究,且标注的格子顔色分黑白兩個陣營。
甲若将石子分配錢莊存放,每個輪回可多得一顆石子。且當乙停留此地時,可獲得對方存在錢莊裡石子的雙倍數量的石子。
通俗來說就是,若甲在自己的錢莊裡存了兩顆石子,乙在自己的錢莊裡存了三顆石子,那麼乙停留在甲的錢莊時,甲可額外獲得六顆石子。若不停留,甲隻能獲得一顆石子。
若分配到鋪子之中,如乙停留此處,需留下甲鋪子的石子數量的石子歸為甲有。即當甲鋪子存着兩顆石子,那麼乙停留時,将留下兩顆石子給甲。
若分配到房子裡,視為保底的石子數量,防止輸得血本無歸。當然,存儲在房子中的石子,是随時可以動用的。
分配好石子後,甲乙二人各持黑白兩色木棋子從起點出發,通過投骰子的方式決定每次行走的步數。行至有數字的地方時,可獲得額外數量的石子。若停留在畫了兩條相交線的地方時,會扣除三顆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