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春日見流瑛另一邊的萩原研二解釋道:“是的,是我和小陣平上學的時候認識的朋友,他是一個非常認真嚴肅,又充滿了正義感的人哦~非常可靠。”
“好不容易來一趟橫濱,我想趁機和那位朋友見一面,也介紹給小流瑛你認識一下,可以嗎?”萩原研二紫色的下垂眼露出拜托的眼神後,相信無論是誰都無法拒絕他的邀請。
于是春日見流瑛從善如流地答應了這個請求,“當然可以啦,那就拜托萩原啦。”
“包在我身上!”萩原研二兩指立在臉側,左眼輕眨,一副我做事你放心的表情。
東京距離橫濱的車程并不遠,但是依舊需要一段時間。
吃完早餐後就有些犯困的松田陣平直接閉上了眼睛,開始補眠。
看到這一幕的萩原研二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他對松田陣平道:“喂,小陣平,你昨天晚上又熬夜了吧。”
松田陣平沒有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以後擦去眼角的淚花,滿不在意回答:“那又怎麼樣,反正我今天準時起床了,在路上補覺也是個好方法嘛……總之啊,hagi等會到站了記得叫我起來。”
松田陣平所坐的位置上正好有欄杆,他直接雙手抱肘,斜靠在了欄杆上。
與此同時,原本靠在他腿上的登山包因為這個動作,距離和松田陣平拉開了一點。
“真是的,總是因為第二天不用上班所以就熬夜,真不是一個好習慣……”萩原研二喃喃道。
萩原研二的聲音很輕,但是耳朵早就習慣了捕捉萩原研二聲音的松田陣平卻聽得一清二楚。
“你不也是嘛,還說我。”松田陣平喃喃回應。
春日見流瑛聽到兩人的對話,銀亮色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笑意。
真是要好的一對朋友啊。
電車在中間的站點走走停停,在即将到達橫濱的倒數第二站,突然湧進了一大群乘客。
春日見流瑛原本在看車窗外的風景,而此刻,為了保持自己的平衡,隻好穩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抱着背包緊靠椅背。
人怎麼突然這麼多?
好在幾分鐘以後就到了最後一站,橫濱站。
隻是有一件事情的發生打亂了三人的行程。
……
三人面色嚴肅地出了車站,然後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在他們出發的初始裝備中,丢失了至關重要的一件——松田陣平的背包。
“所以……為什麼有人會在電車上偷我們的背包呢?”萩原研二語氣沉痛。
松田陣平面色不太好,畢竟那個背包是他保管的,卻因為自己的失誤讓背包丢失了。
至于春日見流瑛,他在思考最後一次看到松田陣平的背包是在什麼時候。
過了半晌,春日見流瑛率先開口:“我記得在倒數第二站之前,我還看見了松田腳下的包。”
雖然他一直在看窗外的風景,但是也會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身旁的同伴的狀态。
“所以……”萩原研二猜測:“肯定是在剛剛人潮擁擠的幾分鐘裡面,有人拿走了我們的包。”
春日見流瑛贊同:“沒錯,我猜是這樣的。”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拿走我們的背包啊!那裡面明明什麼都沒有!”萩原研二有點崩潰了。
甚至有點想要報警。
可是轉念一想他和松田就是警察,報警的話要當着同僚的面介紹自己的職業,就有點窒息,而且他自己本人還是刑警。
其實他們在出站前就已經找過乘務人員了,在留下了電話号碼之後,乘務人員說在他們查過監控以後一定第一時間給他們打電話。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春日見流瑛問。
松田陣平麻木道:“先去酒店吧,還好貴重物品在hagi的包裡。”
因為萩原研二提前準備好了要拜訪朋友,所以訂的酒店距離他朋友的住址并不遠。
在去酒店的路上,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買了兩身更換用的衣服,春日見流瑛買了洗漱用品。
總算将東西收拾好以後,他們再次回顧了一下丢失的背包裡的東西。
好像真的除了衣服就是萩原研二要送給朋友的禮物了。
現在他們重新買了衣服,所以四舍五入,在丢失的必需品裡,他們丢了一個背包和禮物。
萩原研二再一次哀嚎出聲,“可是我已經和國木田君約好了要等會見面啊!”
松田陣平建議:“要不在附近找找什麼店鋪,重新買一個禮物吧。”
隻好這樣了。
可是那個禮物,是他廢了好久的力氣才用特殊材料的鋼材搭好的小型保險箱啊!非常機密繁瑣的那種!好不容易才搶到的貨!腦子都要被說明書搞得爆炸了!
作為搜查一課工作繁忙的警察,萩原研二近期一個月的空閑時間大半都搭了進去!
現在!竟然!被偷了!
不可原諒!
等到了約好的時間,萩原研二帶着同行的兩人一起去了他朋友上班的地方——武裝偵探社。
然後從一個斜劉海的白頭發小哥嘴裡得知,國木田還在出外勤,估計還要一會才回來。
因為最近偵探事接到了一起奇怪的案子,所以最近比較忙。
他們倒是現在沒什麼事情,于是就在白發小哥的推薦下,去了偵探事樓下一樓的咖啡廳裡等待。
_
半月前。
深夜,橫濱。
烏雲遮蔽月光,密林掩蓋土地。
一模糊人影正拿着鏟子掘地,從身形上看,他是一個男人。在隻有鳥獸微弱鳴叫的夜色中,清晰的挖掘聲格外清晰。
“奇怪,我明明記得是埋在這裡了啊。”
那人似乎格外緊張,一邊挖掘,一邊擦拭着額頭上流落下來的汗珠,因為久久找不到埋藏的東西,他喃喃自語。
“該死!那個人到底挖了多深……”
就在這時,一道幽靈般的男聲突然響起。
“這裡什麼都沒有哦~”
那人被突如而來的聲音吓得驚在了原地,随即握緊了手中的鏟子,将之放在在了自己的身前,擺出了一個防護的姿勢。
他迅速掃視四周,可卻沒發現半點人影。
到死是誰在說話?!他根本就沒有聽見有人靠近的腳步聲!
難不成是幻聽?
咚咚咚——因為剛剛的聲音,男人的心跳聲開始響個不停,耳膜鼓動,因緊張而劇烈跳動着的心髒撞擊着胸膛,引起一陣心慌。
黑夜寂靜無聲中,男人冷汗直流。
不、不可能,剛剛一定有人說話了。
可是他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有人的影子。
難道……難道……
“咣當——”一聲,是鐵皮罐子落地的聲音,恰好砸在男人的腳尖。
鐵皮罐子順着落地的重力在原地旋轉了一圈,随後靜靜躺在了地上。
鐵皮罐子是空的,在落地後,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海鮮氣息。是蟹肉罐頭。
男人卻被突如其來的東西驚吓到,趕忙向後避開,同時,腿一軟,直接倒在了身後的樹上。
也因此,他的視線得以向上看去——
在粗壯的枝幹上,一位穿着沙色風衣的黑發青年正緩緩起身,姿勢從原本的躺着換成了坐着。
他伸了個懶腰,兩隻瘦長的手臂向上伸直,露出了手腕上綁着的白色繃帶。随後,他向男人揮揮手,嘴角上揚微笑。
這是在跟他打招呼。
青年的臉上笑容分明是友善的弧度,但在地上男人的眼裡,卻顯得無比陰冷。
男人的瞳孔一瞬緊縮,恐懼也幾乎一瞬就爬上了他的面容,很明顯,他認識樹上的青年。
他唇齒顫抖起來,磕磕絆絆出聲,“……太、太宰治。”
被稱呼為太宰治的黑發青年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能用這種語氣叫出他的名字,該不會是認識之前的他的人吧。
太宰治坐着的樹幹上還綁着一條繩子,隻不過被太宰治團起扔在了自己身旁。
這時,他将繩子從樹幹上扔下去,繩子很快垂在了半空,在繩子的最下端位置上,有一個人為打上的繩圈——上吊時常見的那種。
所以與其說樹幹上綁着的是一根繩子,不如說是一根吊繩。
太宰治伸手把吊繩重新勾起,抓在了繩圈的位置上,随後,起跳。
随着“刺啦”一聲,吊繩斷裂,太宰治趴在了地上,四肢抽搐。
“啊,失算……”太宰治面朝大地,痛苦出聲。
丢掉手裡斷掉的繩圈,他瞬間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面對着地上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的男人,太宰治繼續上揚着微笑。
“晚上好啊~這位先生,能解釋一下,你剛剛想要挖出什麼東西嗎?”
深夜的空氣是冷透的,面前青年鸢色的雙眸也是冷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