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呼聲是顧左發出來的，扈三娘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顧左倒了下去。

顧左的胸膛上釘着一根刺，像蠍子尾一樣的刺，刺連着鐵索，鐵索的另一頭在李謝手裡。握着蠍尾刺的李謝瞪着眼睛，仿佛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但确實是他殺了顧左，用的是他的獨門武器蠍尾刺。

武器是不長眼睛的，武器不分敵人還是朋友。

顧左低頭看了眼胸前的蠍尾刺，擡頭看向李謝的眼神裡帶着難以相信和指責，仿佛在責問李謝為什麼要殺他。他們本是一起對付莫南風的。

顧左倒了下去，直挺挺砸到了地上，直到死前，他的眼睛都一直盯着李謝。

李謝不忍看顧左的眼睛，他在顧左倒下的時候從顧左身上收回了蠍尾刺。他并不是要殺顧左，他想殺的一直都是莫南風，隻不過在顧左和莫南風纏鬥的時候，他的蠍尾刺錯了人。

直到揮出鐵索的那一刻，李謝盯着的一直都是莫南風的左背，但在鐵索揮出之後，莫南風忽然閃身躲了。李謝難以置信，莫南風的速度比貓還快，她竟然料到了他的偷襲。他是借着夜色發出的這緻命一擊！……

看到莫南風躲開的時候李謝想收回蠍尾刺，但已來不及。因為在他想收回的時候，蠍尾已刺入了顧左的胸膛。

尾上有毒，緻命的毒。蠍子從來不會用尾巴刺它自己，李謝蠍尾刺上的毒用的是最快最狠的毒，不說刺中，劃傷都可以要人性命。

所以顧左必死無疑。

顧左倒地便死了。直到顧左死前，南風還堅持認為他是個可敬的對手。因為顧左的雙拐格擋進攻配合無間，交手時南風并未占得上風，可見這些年來顧左練武一直沒有偷過懶。

顧左不是死在武功上，顧左是死在了眼睛上。他沒有看到李謝的蠍尾刺。他看到的時候蠍尾刺已經釘入了他的胸膛。

南風的後背沒有長眼睛，南風也沒有看見李謝的蠍尾刺，但南風卻閃避過沒死，是因為她的耳朵。

南風的眼睛比大多數人都差，但她的耳朵，卻比很多人都靈。她聽到了後背的風聲，風聲很尖銳。夜裡耳朵比眼睛更管用。

再好的身手，也沒有快速的反應更能保住性命。

李謝收回蠍尾刺後瞪着南風，他眼中已有了怒火。

南風看着三步遠的李謝。李謝在她右手邊，靠近院門的地方站着。

李謝看了眼南風，然後看向門口。門口站着扈三娘。

李謝看着扈三娘問道：“你剛才為什麼沒出來？”他的話裡隐隐帶着怒氣。

扈三娘看了眼李謝回道：“總得有人看着屋裡那兩個人，免得她們從後門跑了吧。”

李謝沉默。扈三娘說的并沒有錯。但李謝還是不滿意，他的身體裡已經騰起了怒火，因為吳鈎死了，顧左死了，莫南風卻還活着。莫南風非但活着，還活得好好的！

李謝看向南風，咬牙道：“你可知我有多想親手殺了你”

南風道：“為了完成任務邀功，還是？”

李謝忽然“哈哈”大笑了兩聲，道：“任務算個屁，我要殺你，是為了替吳鈎報仇！”

南風聽了看了看李謝，道：“聽說你們關系不錯。”

李謝不回話，而是看着南風。極緻的憤怒之後他忽然冷靜了下來。

他看着南風道：“你知道嗎，我現在忽然又不想親手殺你了。”

南風道：“哦？”

她又道：“但你還是不會放過我的。”

李謝道：“我當然不會放過你！”

他又道：“我決定把殺你的機會，讓給扈三娘。她應該比我更恨你。”

李謝說完看向門口的扈三娘。南風陷入沉默。

扈三娘看着院裡的兩個人，看着南風，緩緩走出了門，走到了院子裡。她在離莫南風五步遠的距離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