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一頭霧水跟着申川下了樓。

他一肚子問題，剛要開口，就聽到前邊的申川冷冰冰地打斷他：“閉嘴，跟我走。”

牧野：“……哦。”

建築原本的風格和申川家的裝修風格尤其割裂，牧野邊走邊四下打量。

申川帶着他來到了地下，濃烈的黴朽味鋪面，牧野皺了皺臉。

兩人進了一個小隔間。

牧野：“哥，我們去哪。”

申川手動關上了鐵栅欄：“去給你答疑答惑。”說着，拉動了閘關。

牧野這才意識到，這居然是個簡陋的電梯。過于簡陋，大概隻在某些以上世紀歐洲為背景的冒險遊戲中見過，以至于連樓層顯示都沒有。

看着栅欄外久久不散的黑暗，過于複古的陳舊氛圍讓牧野難免發怵。但當電梯停下，入目明亮的走廊，又把他從十八十九世紀拉到了科幻世界。

幾十米的銀白色隧道在大燈下明亮地耀眼，走廊盡頭是一扇偌大的重工金屬門。但更超乎牧野認知的，是隧道兩側的人形機器。

牧野數了數，從電梯到金屬門，一共站了十座懸浮的機器人。

他手賤，過去敲了敲人家的胸膛。

“當當”兩聲還沒消散，那機器人的腦袋已經扭過來盯着牧野了。

他怪不好意思，尴尬笑笑。

看到那個激光紅射線眼睛，牧野才相信，這不是軍隊的外骨骼，而真的是AI機器人。

也是，軍人的外骨骼怎麼可能懸浮呢。

銀灰色的機甲外殼，堅硬冰涼，但關節異常牢固，頗有種虎背熊腰雙開門的既視感，是遠超這個時代已有的機械形象。

天啊，給他幹哪去了，這還是國内嗎！

他是不是還沒醒呢！

申川：“這是防禦型尖兵，你可以理解為，保安。”

“保安？這樣的保安？”牧野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瀕臨重塑：“防誰？”

外星人要攻打地球了？

申川看了他一眼：“防壞人。”

牧野語無倫次：“所以……壞人是……這是什麼地方……”

說話間，大金屬門打開了。

裡面走出來一個明媚的黑人兄弟。他身穿利落的作訓服，一頭烏黑的髒辮，在看到申川的時候露出了八顆牙齒，在他黑漆漆的膚色下襯得像珍珠手串。

“嘿！申川，終于等到你了！”

黑人兄弟沖過來要抱人，申川二話不說推開了他，來到門旁的一面顯示屏前。

綠光掃過。牧野在電影裡見過這個，這是虹膜驗證。

驗證通過的提示音響起，申川進了門。他偏頭，淡淡地對黑人兄弟說了個：“人。”

“哦！”黑人兄弟大呼一聲，“哦天啊，你和牧上将簡直一模一樣！”

牧野皺眉：“誰？”

“牧澤上将，你父親。”黑人兄弟狠狠捶了捶牧野的胸膛，“介紹一下，我叫麥克斯，是申川少校最信任的兵。”

“咳……”牧野被他這一下捶地不輕，緩了半天才道：“我叫牧野。”

麥克斯修長的手臂攬住了牧野的肩膀，熱情道：“知道，我們等你好久了。”

牧野腦子徹底打結：“等我幹什麼？你們是幹啥的？”

麥克斯拍了拍牧野：“别着急小子，你會知道的。首先，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裡，”麥克斯跺了跺腳，“是金宮最大的威脅，紫宮的四個主要基地之一，東亞基地。”

“子……什麼宮？”

“不不不，是紫薇宮的紫宮，也就是你們中國神話中的……嗯，天庭。”

牧野：“……”

誰說他活了。

這不還是上西天了！

*

前蘇聯的天文學家卡爾達舍夫曾将文明劃分為三個等級。

一型文明。

行星文明指的是，人類可以完全使用或者儲備地球所接受的、來自太陽的全部能量。

二型文明。

又稱恒星文明，人類需要完全控制整個太陽系所有天體的能量。

三型文明。

也叫星系文明或者恒星系文明，隻有當人類完全控制整個銀河系所有天體和能量才可以達成。

然而到目前為止，人類文明對能量的利用，距離一型文明尚落後4個數量級。

科學家推算，如果排除人類行為幹擾，地球的壽命還剩2.5億年，而參照過去幾億年的地球進化速度，地球資源耗盡之時，人類依舊無法達到一型文明水平。

人類文明必将滅亡。

因此，從上世紀冷戰結束後，各國相繼簽訂合約，在全球範圍成立進化研究組織，并制定秘密計劃，企圖通過迫使物種進化這一偏激手段，改變文明既定消亡的結局。

這個緻力于延續地球文明的計劃，稱為——

“蔑視計劃”

……

麥克斯用激光筆口若懸河地給牧野上課。

牧野用食指和拇指一上一下扒着眼皮。

Hey bro。

叭叭什麼呢？

困啊……

麥克斯聲情并茂地講着，一扭頭，看到直翻白眼的牧野，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他二話不說，反過激光筆來調出電擊器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