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簡單讨論了一下就沒再繼續了，畢竟蘇岫還要接着演。

“神八和宮……”這位名為“源”的強大陰陽師輕聲念道，語速緩慢，咬字甚至帶着些生疏，好像許久沒有提起過這個名字一般。

賀茂和光見狀愣了愣：源大人的神情，與剛才提起櫻姬的時候有些相似呢。不過又好像有所不同……是哪裡不一樣？

還不待他細想，便見源已然将那些情緒盡數收斂，沖他微微一笑，“在下明白了。多謝賀茂君。”

賀茂和光赧然一笑，撓了撓頭，“沒什麼啦……”

他心想：難道，源大人是長年隐居在神宮之内，不問世事的大陰陽師？怪不得實力這樣強大，思想卻有點古闆呢。不過，源大人不希望他告訴别人，卻唯獨讓他知道。這是不是說明，他身上……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是的。”俊朗溫柔的陰陽師輕聲道，“賀茂君，是不一樣的。”

“啊！”賀茂和光還以為自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一張臉瞬間爆紅，“對、對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他結結巴巴，語句颠三倒四，想要解釋，但說了半天，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能看到，賀茂君的内心。賀茂君是個很堅強的人，可是，一貫的堅強，往往是為了掩飾痛苦。”源笑着道，眼含鼓勵，“所以，如果有什麼事，還請不要藏在心裡。說出來吧。”

哥哥……

賀茂和光又恍惚了一下。

曾經，也隻有哥哥，會在他語無倫次的時候笑着鼓勵他。這樣溫柔又純粹的善意，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到了。

他想了想，咬咬牙，還是決定說出來：“是這樣的。四年前，我的兄長賀茂雅一在一次妖怪的退治中……出了意外。也是從那時開始，賀茂家便半隐退出陰陽道了。”

“大概是……是因為兄長的死令父親無法接受吧，所以從那時起，我不再被允許修習陰陽術，曾經的修為也都荒廢下來。”

“那次退治妖怪……其實也是失敗了的。這些年，多虧了神宮幫忙加固封印，才讓那隻妖怪再也沒能出來作惡。”

曾經不願面對的慘痛過去，在如今被娓娓道來，賀茂和光自己也仿佛卸下了重擔一般。他舒了口氣，笑着道：“前些年，我其實偷偷去過封印那裡。但以我的水平，根本沒有辦法戰勝祂，甚至就連最開始的幻境也過不去……再後來，也就漸漸地放棄了。”

“我覺得，隻有那隻妖怪被我親手退治，才能讓父親的心病根除。原本的我的确沒有絲毫希望，可是現在……”他說着，突然躬身一禮，“源大人……我知道，這樣說實在是太失禮了，可是我還是要說——請源大人幫助我，退治殺害我兄長的妖怪！”

蘇岫能怎麼辦呢，當然是答應他啦。她眼神柔和，輕聲說：“這樣兇戾的妖怪，在下自然也是負有一分責任的。如果能幫上忙，就再好不過了。何況……”

她笑了笑，“賀茂君很努力，在下也很喜歡賀茂君這樣的年輕人呢。”

喜歡死了！又貢獻完成度，又提供情報！簡直是再好用不過的工具人辣！

如果能消滅妖怪的話，陰陽師的完成度能刷。如果妖怪能“幫忙配合”的話，巫女的完成度也能刷。真是再好不過了呢！

賀茂和光可不知道蘇岫打的算盤，他激動極了，一個勁地道謝。

蘇岫特别體貼地問他，“三日後吧，就約在那個時候，可以麼？”

三天後正好是周末，賀茂和光不用上課，蘇岫自己也有足夠的時間休息，是再合适不過的時間了。賀茂和光當然也沒異議，連連點頭。

“那麼，由賀茂君來決定地點和具體的時間吧。”蘇岫說道。

最終，他們約在了上午九點，地點則是一處商業街裡的一間咖啡廳門口。

賀茂和光離開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着的。源、來自神宮的大陰陽師、妖怪、哥哥……亂七八糟的想法在他腦子裡胡亂的旋轉。

他恍惚的明白到一件事：他的人生從現在這一刻起，就要徹底地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