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氣沖山河,鬥志昂揚,橫在身前的刀雖未出鞘,但已可覺肅殺之氣彌散。
然而蘇岫并沒有任何回應,而是敲了敲旁邊的招牌,面無表情地說道:“這裡是偵探事務所。”
藤原詩千聞言,整個人頓了一下,但立刻便反問道:“但您也是一名劍客,不是嗎?”
對哦,好像偵探隻是的副業來着……可是既然決定用偵探這個身份刷完成度的話,那偵探不就是主業了嗎?蘇岫陷入沉思。
還沒等蘇岫回過味來,藤原詩千已經再次橫刀在身前:“請您指教!”
蘇岫大感頭疼。
對于這種一句閑話不多說,上來就要打一場的戰鬥狂熱分子,要是個年紀大點的也就罷了,一個這麼小的小孩兒……打壞了算誰的?船尾家剛給那酬金夠賠不?
還有她這房,才剛到手,還沒拿熱乎呢。這麼小,怎麼活動得開……萬一磕着哪損失的不還是她嗎?
蘇岫還在這裡衡量打這一架的後果,被連續兩次拒絕挑戰的少女臉上已然挂不住了。她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閣下是認為,我不配向您挑戰嗎?”
“那就恕我失禮了!”
少女驟然拔刀,刀尖閃過寒芒,直指蘇岫!
被這樣無禮的拿刀指着,蘇岫的脾氣也上來了。小怎麼了?小破孩子才該好好管教管教!
她眯起眼睛,眼裡泛着冷意,也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
雖然蘇岫手裡這把本質上是刀,但她平時還是喜歡稱之以劍。其實也沒必要分得那麼開,畢竟在這邊,劍指的也就是刀。
劍客以左手持劍身,将劍立在身前。雖未拔劍,可沖天的劍意已然顯出尊嚴被冒犯的不悅。
少女皺起眉,道:“閣下不拔刀嗎?”
劍客冷然勾了勾一邊唇角,姿态凜然,意思明顯至極——你不配!
這種漠然到極緻的輕視對任何武者而言都是必須以死相搏方能洗刷的恥辱,但少女還記得是自己失禮在先,隻得壓住怒火,揮刀便向劍客斬去!
“叮!”“乓!”
短兵相接,又一觸即分。
好強的力道!少女瞳孔微縮,持刀的手隐隐發麻。
她雖然出身陰陽師世家,卻有着超乎尋常的劍道天賦,因此被送往兼修劍道的清水家修習,如今單論劍道,已是少有敵手。可眼前這劍客僅是一擋,卻讓她隐隐産生了不敵的感覺。
但少女并未退縮。她抿了抿唇,眼裡戰意更盛,再次揮刀向前。
“碰——”
撞擊的輕響再傳,交鋒瞬息萬變。
少女雙手持刀,劍客左手持鞘。無論少女以何種方式斬擊,劍客始終能将她的攻擊輕松卸去,在少女逼人的攻勢下,竟是一步也未曾退卻。
竹鞘輕盈,刀鋒迫人。這場面看似險象環生,可蘇岫簡直快睡着了。在她看來,這場戰鬥就像她按住了這姑娘的腦門,無論這姑娘的小短手怎麼掄都打不到她一樣……
【她的劍道天賦的确很高呀,說不定是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哪怕跟老前輩打估計也能堅持很久不落敗。】系統一邊看戲,一邊點評道。
蘇岫怨念道:【第一人就可以仗着天賦到處踢館嗎?今天她踢到鐵闆了!】
系統當然是站在蘇岫這邊,它立刻搖旗呐喊道:【就是!太過分了!阿岫揍她!教她做人!打斷她的腿!】
【……倒也不必,打斷了腿還怎麼讓她滾蛋。】蘇岫想了想,【打斷她的刀好了。】
系統說:【不是,這刀——】
這時恰逢少女再次揮刀,蘇岫拿着鞘的手賊快,一改之前以守為主的打法,而是轉向刀側方輕巧一彈。
“叮!”
少女的刀應聲而斷!
【……是把古刀,起碼值兩百萬。】系統的下半句姗姗來遲,說完還補充道,【人民币。】
【……】蘇岫表情凝固,木然轉頭,望向斷刃飛走的方向。
不遠處,深深刺入牆上的半截刀身猶在震動,細微的嗡鳴聲昭示着彈斷刀身的力道之強。
系統安慰道:【沒事的阿岫,你是正當防衛,損壞對方兇器沒錯,法律上你占理,不會讓你賠的。】
【……我知道,我不是擔心這個。】蘇岫神情麻木,【我想的是另一樁罪名——毀壞文物判多久來着?】
藤原詩千怔怔地望着手中的殘刀,似乎震驚陪伴自己多年的配刀就這樣斷了,又似乎是不能接受自己落敗的事實。
面前的劍客眼神冰冷,他輕瞥了少女一眼,來到牆邊,擡起劍柄輕輕一點,斷刃便飛将出來,落在少女腳邊,叮啷作響。
藤原詩千低下頭,怔忪地看着地上的半截刀身,一陣默然。
劍客打量了一番斷刃留下的孔洞,神情莫名。半晌,他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向少女。
藤原詩千似有所覺。她擡起頭,很是認真的鞠了一躬。她正色道:“多謝閣下指教,詩千獲益匪淺。剛才多有冒犯,還請閣下允許詩千向您賠禮。”
她邊說着,邊将殘刀交予左手,急向右手斬去,用力之狠,竟是絲毫不曾留情!
系統駭然道:【阿岫,她是真砍!】
蘇岫眉頭狠狠一皺,搶步上前,一揮竹鞘,打得少女的刀脫手而出。
少女愣了愣,好像未想到自己的“賠禮”會遭到阻攔,更未想到自己的武器居然如此輕易地便被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