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懸半空,南宮昱步子還落在門外就察覺到屋内有人,待探查過後才收起身上的殺氣,旋即用秘音道:“二哥,這裡不方便說話,随我來。”
旋即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從半空劃過,迅速落到山頂的一座觀光閣樓上。寬闊的屋頂鑲嵌着巨大的透明玉石,躺着便能将夜空盡收眼底,以防有人偷聽,南宮昱還特意結了金剛罩。
軒轅明夕随意打望一圈,笑道:“此前我曾瞧見過這裡,倒是賞月的極佳之地。”
“此塔名喚賞月樓,”南宮昱邊說邊從一旁的案台上拿過來兩壺酒:“二哥請。”
“請”字的尾音還懸在舌尖,他鼻尖微動,目光挂上訝然:“二哥,你這是?”
軒轅明夕放下玉盞,抿了笑意:“你既能察覺,自然比我更清楚這是什麼。”
今夜他之所以會在南宮昱房裡等着,也是想詢問與媚術相關之事。
南宮昱将兩指搭在他手腕上運了些力,待放下後才道:“二哥,我也隻能幫你緩解媚術,我聽玥兒說她近來常在藥廬,想必也是費了心思。”
他的真氣偏涼,剛好能調理軒轅明夕體内的熱氣,清爽的氣流滑入身體倒很舒服:“多謝三弟,我本以為二小姐畢竟是你的親姐,你又在術法上造詣頗高,倒是你也無能為力。”
“我亦不知二姐是從何時開始修習媚術,隻是偶然撞見才得知,她的體質本就極适合修習術法,我不如她,自然解不開。”
“這媚術是否與她院子裡的花有關。”
“嗯,雅苑裡的花叫極樂醉蝶,是她自己培育出來的,加上無色無味的百轉千回散,她便能施展媚術。由于習媚術會對身體有反噬,是以她每修一階便得需調養,是以到如今還未習到渾然天成的境界,但即便如此,這媚術也足夠厲害。”
南宮昱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又道:“索性是二哥你,若不然恐怕,”他沒在往下說,默默飲了口茶。
在北夏國的最後一夜,四人乘車逃離夏城,軒轅明夕還未暈過去時,二人便坦誠莫顔與林言之事。
軒轅明夕并未飲酒,沉吟後道:“三弟,你會不會怪我,那畢竟是莫顔的身體。”
“莫莫有過蘇醒的迹象嗎,”南宮昱反而問了别的事。
“我不曾感受到過,至于阿言……”
“她能感應?”
軒轅明夕搖搖頭:“莫顔在沉睡,隻是阿言竟清楚極樂醉蝶,也清楚媚術。”
“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無淚劍和我說了。”
無淚劍總閑不住嘴。
軒轅明夕微微一笑:“嗯,加藍亦曾同我講過,無淚劍對阿言倒是親切。”
聞言,南宮昱眼眸微轉,嘴唇動了動,又終是什麼也沒說。
軒轅明夕道:“看來未解開媚術前,也隻能先如此壓制。”
聞言,南宮昱的神情有幾分肅然:“二哥,中了媚術後,你們,你和她有沒有......”
他想問二人是否在中了媚術後有過魚水之歡,不過這種話到了他這種見血不眨眼的人嘴邊,竟也生出了點難為情。
軒轅明夕見他臉上挂了層薄薄的紅,宛然笑道:“其實我是想的。”
“那便是未曾,”南宮昱松了口氣:“二姐習的媚術也算極為陰毒,中媚術後若與别的女子行歡,尋常人會當即暴斃而亡,按二哥你的修為來看,若不及時解毒,最多也隻能撐幾日。”
軒轅明夕自然清楚媚術的厲害,因此他每次看着林言,心中可謂是萬蟻噬心。
南宮昱微歎:“你身上本就有情蠱,再加上媚術,二哥向來君子,如今可真是。”
軒轅明夕本是有些苦臉,見他這副表情,揚起一絲笑:“嗯,三弟看來對此事深有體會。”
此話一出,南宮昱差點沒被花釀嗆着,他輕咳了兩聲又正經道:“我怎會料到二姐會對你一見鐘情,畢竟她見的男子那麼多。”
“她并不鐘情我,二小姐或許比你還七情淡薄。”
南宮昱并未反駁,頓了會才道:“我會吩咐後廚多做些滋補的藥膳給她吃,反正她貪吃,也有鬥大的胃。”
秋夜微涼,軒轅明夕微勾眼角,風打着漩,攜帶着落葉從金剛罩的光圈下滑落,他不鹹不淡地開了口:“三弟,你明明可以直接去南梁國提親,卻要先帶玥兒回天狼堡周轉一趟,是因為莫顔嗎?”
聞言,南宮昱睜開墨色的雙眸,望着天邊快要胖起來的月亮,道:“二哥,你會後悔嗎?”
“後悔什麼?”
“遇見莫莫。”
“那你後悔遇見莫顔嗎?”
“感激都來不及,又怎談後悔。”
“我也是。”
此話一出,南宮昱倒有幾分驚訝,畢竟當他聽軒轅明夕說起與莫顔的過往時,便明白一切皆是算計。
夜風吹動着琉璃水珠,铛铛作響,軒轅明夕道:“若非莫顔,我又怎會遇見阿言。無論她的目的是什麼,我與你一樣都在意她,況且二哥也囑咐我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