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克那邊安頓好帝秋後,王言召集了所有的史萊克學院參賽隊員開會。
貝貝見他進來,神情複雜的看着他,剛要說些什麼,看到身後那麼多人,又萎了回去。
王言已經猜到貝貝的想說什麼了,既然現在就要公布,倒也不差這一會了。
他看着學員們一個個落座,内心卻愈發焦慮。這些年輕面孔真的能夠承受住真相嗎?
但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圓桌已經坐滿,所有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待下一步指示。
“各位,很抱歉打擾到你們的休息時間。但形式所迫,我不能再繼續隐瞞了。”王言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時,裡面寫滿了堅定,“内院弟子平時很少在學院常駐,尤其現在不是返校季,學院的增員大概率是沒有的,我們隻能依靠自己。”
“什麼?”王東驚呼一聲,不自覺的偏頭看向身邊的霍雨浩。
霍雨浩與其對視,滿臉不可置信的望向馬小桃,企圖在學姐的臉上得到否定的信号。
馬小桃輕輕點頭,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确實。内院弟子大多都在外遊曆,執行監察任務。我們本屆史萊克七怪是為了參加大賽才特意留在學校裡的。”
像是擲入水中的巨石,預備隊八位瞬間炸鍋。
霍雨浩、王東、蕭蕭三人組反應最大,一個個目瞪口呆。
稍微年長些的和菜頭和江楠楠皺着眉頭,沉默不語。
還有個狀況外的岚閑傻坐在那沒反應。
戴鑰衡捂着腦門不忍直視這畫面。好不容易穩定了軍心,王老師這是要幹什麼?
徐三石雙手在桌底緊握,面上裝作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道:“别都那麼緊張啊,咱們都已經打過兩場比賽了,情況什麼樣你們也知道。要我說,想赢下這場比賽輕輕松松,連帝秋都能一穿七,要是輪到我和貝貝上,肯定是輕松打赢他們一整隊,有什麼好擔心的。”
馬小桃熱心提醒道:“很遺憾學弟,雲羅學院在一衆高級魂師學院中算得上實力最差的。很多學院都擁有魂王級的參賽選手,而我們最大的對手——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可能擁有魂帝級别的強者。”
“唉!”徐三石四處張望着,見衆人都一副心死了的樣,知道這氛圍沒救了,抱頭控訴道:“啊......小桃姐,别這麼拆我台啊。”
王言打斷他道:“小桃說的不錯。逃避隻會讓我們陷入被動,隻有理清現狀,抓住一切機會,才有捍衛學院榮譽的可能。我們以後的對手将會是魂王或魂帝級别的強者。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很難接受,一開始我不讓你們留下觀戰,是怕你們在知道實力差距後怯戰,有意隐瞞。不過現在我必須告訴你們真相,今天因為我的能力不足,錯誤判斷導緻帝秋受傷,我向大家道歉。”
王言說着,起身鞠了一躬,就着站立的姿勢,雙手支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繼續道:“魂技無眼,更何況還是實力差距巨大的情況下,接下來的戰鬥中,也許會有人受傷,或是犧牲。但我還是厚臉希望大家信任我,如果學院怪罪下來,一切後果由我承擔。為了學院的榮譽,我們絕不能退縮。”
江楠楠猶豫道:“對手是魂帝,也就意味着會有一整隊的魂王......我們,真的能行嗎?”
貝貝拍桌子站起,目光堅定道:“不能行也得打!王老師,今後的比賽請都讓我最先出場。我是隊長,在我還沒有倒下之前,絕不會讓你們受傷!”
這件事,他從星羅廣場回來就一直在想。
從很久前開始,貝貝就讨厭分别。四歲那年,父親走了,直到他入學史萊克學院,玄祖才告訴他真相。那男人是在執行監察任務返程時被襲擊,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理想,玄祖說是死得其所。貝貝自認為是恨的,那男人常年不在家,留妻子獨自照顧年幼的兒子,但當他踏着清晨的雨露,從儲物魂導器中翻出那些新奇玩具時,貝貝還是很高興。所以在父親走後,他雖年級不大,卻也是傷心的,隻不過沒等太久,他就沒時間傷心了。
半年之後,岚閑出生。這個與他有着相同發色,瞳孔,甚至臉龐的小家夥不是一般的能鬧,就連剛出生時的哭嚎聲都比一般小孩響,很輕易就把睡夢中的母親和兄長吵醒。貝貝體恤母親辛苦,經常幫着在深夜喂奶,久而久之漸漸地也學會了如何照顧孩子,并主動從母親那裡接過了照顧妹妹的工作。
岚閑小時候不止嗓門大,精力也非常充沛,比一般小孩睡的時間少很多,還必須有人陪着,若是沒人在身邊,就會哭鬧,磨得母子二人筋疲力盡,很快就忘記了親人離世的痛苦。
兩年後,貝貝六歲覺醒武魂後就近讀了史萊克城的一家初級魂師學院,日子平靜又安穩。他時常回想起每周歸家時,小家夥朝他走來的畫面,一瘸一拐的,栽倒了也不哭,趴起來繼續走着,直到被抱起,擡手在他臉上狠狠地揪了把皮肉,才滿意的笑出聲,安心的窩在他的臂彎。貝貝曾以為,這個甜蜜又苦惱的負擔會一直在他身邊,甚至擔心過妹妹以後嫁人會不會被欺負,雖然那對一個兩歲的孩童來說早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