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漾作為郡王候府的嫡公子,一身風度也很是不錯,面容俊秀,儀表堂堂。
他一身淡藍長袍,和花彥書兩人手執折扇齊身立在船頭,風從湖上迎面吹來,掀起兩人衣擺,倒真有一派風流倜傥的矜貴模樣,使得岸邊一衆姑娘紛紛看紅了臉。
二人好不得意,展開扇子,一扇一扇,耍帥耍得愈加賣力。
船隻卻沒有靠岸,在離亭子還有幾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岸上全是女眷,他們雖自诩風流,此刻也沒有下船上岸的道理。
按照花彥書的說法是:咱們就是過去打個招呼,問候美女嘛,是君子最基本的禮儀。
他老遠看見明履冰走開的身影,兩條好看的眉毛擰在了一起。心道:這位妹妹好生面善,怎的一見到我就走了,莫不是被我的盛世容顔傾倒,躲起來害羞了?
如若此刻花顔嬌聽到他的心聲,一定會怼得他狗血噴頭:那是阿冰啊我的哥,你今天出門的時候腦子是不是落在家裡了啊?
而此時注意到明履冰的人除了花彥書外,還有一個,那就是段承淵。
段承淵剛才一直臨窗而坐,常碧婷朝明履冰潑茶的時候他正好看了個全。
原本女兒家的勾心鬥角他沒有興趣,正要别開視線的時候,就見那原本憑欄半倚的女子突然回轉身形,瞬間接住直逼面門的杯盞,超高的警覺性和快速的身手都不是一般閨閣小姐該有的。
他頓時眯起了眼,想要将那人看得更清楚些,不料沒一會兒那姑娘竟起身走了,細看那掩在披風下的身形纖細小巧,袅袅婷婷,看起來沒有練過武的痕迹。
段承淵正望着明履冰的背影沉思,坐在他對面的六皇子段承澤出聲打趣道:“三哥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回頭向父王讨了去,我也好多個嫂子哈。”
段承淵聞言勾了勾嘴角,收回了視線,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沒有說話。
船頭花彥書三兩句間,已經和幾個相熟的姑娘們約好了月底去玉平山放紙鸢,到時候讓大家帶着各自的兄長一起,便又是一番俊男美女的有趣聚會。
“月如妹妹,你到時候可一定要來啊!”
花彥書着重邀請趙月如,他就喜歡這種斯文秀氣的姑娘,說話輕聲漫語,語氣溫溫柔柔,光是聽着就仿佛能化掉他的心。
趙月如羞紅了臉,背過身,抿着嘴沒有搭理他。
花彥書卻突然想起了要送她禮物的事,诶,對了,明履冰呢?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人影,就問她妹:“明姑娘呢,怎麼沒看見她人?”
而此時的花顔嬌哪裡還顧得上他。
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船上那個月白的身影。
她從沒料想過今日會在這裡遇見晏淩雲,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猝不及防。
自從那日在後巷裡驚鴻一瞥後,他便入了她的夢。
夢裡的他墨發白衣,獨坐于虛空,周身雲霧缥缈,如在仙境。然後,他會側過頭看她一眼,眼神凜冽清冷,穿透層層雲霧,直達心底,将她從夢中驚醒。
花顔嬌快要哭了,她那麼喜歡他,深情注視着他,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突然,晏淩雲眼睫一煽,狹長的鳳眼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望了過來,刹那間,四目相對,花顔嬌大驚,心頭如擂鼓般碰碰亂撞。
隻一瞬,晏淩雲便移開了視線,他面色如常地端起酒杯啜了口酒,如瓷似玉般的耳尖卻不由自主地紅了一下。
這在這時,岸上不知是誰提議了一句,“不如咱們也去遊湖吧!”
話畢,春心萌動的衆小姐們紛紛附和。
常碧婷心思又活絡了起來,她積極地讓人備船。
不一會兒,撐過來一艘敞篷遊船,船身不算小,但也明顯坐不下所有人。
撐船的是個皮膚黝黑的婆子,常碧婷要她去換一艘大的來,那婆子一臉為難,小心翼翼地回道:“四小姐,這艘船最合适了,另外兩艘更小,且停在湖對岸,一時半會兒撐不過來。”
常碧婷不滿,還要再說,卻被常婉婷攔住,輕輕柔柔道:“别麻煩了,坐不下我便不上船了。”
常碧婷一想,也是,又不是所有人都要上船,尤其是不能讓那誰誰的表妹跟上船來。
她招呼要遊船的姑娘快些上船坐好,然後就命那婆子劃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