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便讓她啞然,隻能抱歉地看着她家小姐。
李錦蘭的貼身侍女在一旁低頭偷笑。
靈汐氣悶。
李錦蘭剛開始隻當侯府需要低調,所以才拘着人,日子久了才發現,她就是自己不樂意出門。
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就因着她一直不露面,外邊人都傳成什麼樣子了,一家子也慣着她。
這回可是箫夫人親自遞話,說讓她帶着見見外人,她可不會客氣了。
穿過幾處月洞門,路上假山重疊,小橋流水,翠竹成林,極是清雅,靈汐不知不覺放松下來,贊道:“這園子好,我家也有幾處,卻沒有這等風雅。”
李錦蘭輕笑:“這處原是皇家别苑,母親出嫁時,先皇賜給母親當嫁妝的,這回做主給我了,地方太大,離城又遠,出來必是要過夜的,我平日也不愛來這裡,嫌冷清,這回是姐妹都在,想着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不過前年修繕時,後邊與獵場那邊打通了,你可别走太遠,小心被老虎叼了去。”
靈汐來了興緻:“真的?”
李錦蘭白了這傻孩子一眼:“假的。”
“……哦。”
春日漸暖,園子裡花兒仿佛一夜間都開了,花團錦簇中,傳來一陣琴聲,如清泉流水,悠揚動聽。
李家二小姐坐在琴案前,素手在琴弦上輕撫,淳淳琴聲從指尖流淌,小案上,一尊精緻的祥雲香爐清煙冉冉飄起,幾位姑娘或坐或立,低聲談笑。
一個粉色衣裳的姑娘坐在一旁,肉乎乎的臉,眼睛又大又圓,頭上戴着一隻鑲嵌紅寶石的銀簪子,嬌俏可愛,撐着下巴,無聊聽着琴聲,時不時望着門口,終于忍不住,嘟着嘴問道:“二姐姐,平陽侯府家那位姑娘怎麼還沒到啊,好大的架子,讓我們等這麼久。”
秦家兩位姐妹,雖是一母同胞,性情卻大相庭徑,姐姐穩重大方,妹妹卻天真爛漫,一句抱怨的話從她嘴中說出來,倒像是撒嬌。
李錦月擡眼看了她一眼,手下不停,漫不經心道:“她又不像我們,早早在這住下了,算算時辰,這個時候也該到了,大姐姐從小便喜歡她,待她比我這個妹妹都好,許是在拉着她說話,忘了我們呢!”
秦小姐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回答,愣了愣。
一聲輕笑,從月洞門傳來,李錦蘭拉着一個人進來,笑道:“許久不曾聽月兒撫琴,越發的好聽了,我和靈汐妹妹大老遠便聽到了,簡直餘音繞梁三日呢!”
李錦月停下手,起身迎上去:“大姐姐。”
李錦蘭對她點了點頭,将身後的人拉出來,給衆人一一介紹,笑道:“這便是我常說的靈汐妹妹了,她不常出門,家中都不放心,非要箫世子親自送來才安心,便晚了些,靈汐,這幾位你都在我家見過的,這兩位便是秦家姑娘了。”
李家二小姐她是見過的,一如既往冷漠高貴,隻對她點了點頭,便算見過,還有一大兩小三個女孩子,是李府旁支的堂妹,剩下兩個沒見過的,想必便是秦家的人了。
靈汐對着兩位面生姑娘輕身一福,秦家兩姐妹看着她呆了一呆,急忙回禮。
李錦蘭帶靈汐過來也隻是認人,既見過面了,也不勉強她。
“好了,這裡都是自家人,就不搞什麼虛禮了,見也見過了,妹妹們自去玩,不用拘着,靈汐妹妹一路辛苦,我先送她去歇着,晚些大家再聚。”
幾位小姐笑着應是。
秦家二小姐眼睜睜看着大家等半天的人,見一面便扔下她們一群人離去,有些不可思議,問旁邊人道:“話都沒說上一句,這就走了?”
稍大一些的堂妹面容清秀,溫婉娴靜,她柔聲道:“秦家妹妹有所不知,姜家姑娘性子安靜,向來是不喜歡出門的,這回也是看在大姐姐的面上才賞光,妹妹可千萬别覺得她架子大,她這人啊,除了不愛說話,别的都好,相處久了你便知道了。”
秦二小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咬了咬粉唇,笑道:“怎麼會,就是一看姜姑娘面善,想親近親近,沒想到話都沒說上,有些遺憾罷了。”
“那就好,我也隻是随口一說,妹妹别放在心上。”
堂妹仍是溫溫柔柔,徐徐道:“我那裡有新炮制的花茶,請衆姐妹去喝茶罷,不帶大姐姐了,我們自己熱鬧去,”
兩個小堂妹笑着應好,手拉着手跟着她走,看也沒看旁邊的秦二小姐。
秦二小姐沒想到一個旁支的李家人都敢冷嘲暗諷,心中倍感屈辱,暗暗咬了咬牙,左右看看,偏偏姐姐也不知去哪兒了,隻能轉頭看向一旁聽着的李錦月,面帶委屈,眼中隐有濕意:“二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錦月看都未看她,讓侍女抱着琴揚長而去。
真是好笑,她雖然也看不慣自家姐姐,為什麼那麼喜歡姜靈汐,但這也是她一個外人能說道的?姐姐還沒嫁入秦家呢,就把自己當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