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平平無奇的早上。
世界很和平。
周日,明天開學,孩子們在享受最後一天美好的假期。
加班的上班族在趕往公司,勤勞的家庭主婦在收拾碗筷,海邊的群鳥展翅準備翺翔天際。
少女睡眼惺忪,剛剛才從睡夢中醒來,按照習慣伸手朝床邊的櫃子上探去。
摸到熟悉的金屬質感,她把它當成手機想當然地湊到眼前來。
等她徹底清醒,發現手中的物品不是她手機時,整個空間已經變成了另一個地方。
曾經以黑白灰為主體的簡約卧室不知何時變成了通體深藍色且用白色劃分不同區域的地方。
像是傳說中動漫主角陷入靈光一閃的自我思考後的背景圖案。
手中的金屬質感物品也随着空間變換逐漸發燙,吓得绫川星華将它扔了出去。
翻蓋手機?
一個充滿澀谷風味的粉色翻蓋手機,和绫川星華這個崇尚高雅的大小姐毫不相配。
手機看起來有點問題,竟被她這随意一扔摔開了,一個渾圓的白球從裡面閃出。
绫川星華盯着那個散着柔和白光的圓球,看着它從不足其身體表面積百分之一的手機屏幕裡出來。
随後,疏薄的淡光凝實聚成了一個類似手掌大小的米白色小狗,雙耳自然垂下,長度可拖地,身上布滿了天藍色的斑點。
很可愛是沒問題啦,哪怕绫川星華不喜歡小動物,都會覺得它長的挺可愛的。
但問題是它開口說話了。
“你,绫川星華”被少女評判為不明生物的小狗四條腿一起使跑到她面前,“身價千億的淩川家繼承人,先下最知名的日本女模特。”
绫川星華愣了一下,被這直白的話語哽住。
這是在誇自己?
好新奇的體驗,被一個不明生物誇了。
雖然不知何意,但從小培養交到的禮儀教養讓她還是下意識道了聲謝。
“上學期拒絕了同班同學黑崎優真。”
提到這影響她一生的事,绫川星華臉色卻淡淡的,仿佛就是讨論昨天的早餐這種普通話題。
她彎頭淺笑,形成了完美的屏障,阻擋所有傷害。
“然後呢?”
“你不能拒絕他。”
绫川星華漫不經心地揉捏自己的手指,依舊那副輕淺的笑意。
世上有什麼事能讓她動容嗎?
目前沒有,未來···少女眸底閃過一絲晦澀,估計也不會有。
“你身為他命定的妻子之一,你不能拒絕他。”
空靈的笑聲傳入系統耳中,它這才細細打量眼前的少女。
她笑着,望向它的眼神裡寫滿了不屑與嫌惡。
感受到少女的情緒變化,它連忙解釋,‘‘我來這是有原因的。’’
算了,绫川星華停止笑,語氣陰陽怪氣,面上露出假惺惺的笑容,“可以詳細說明一下嗎?”
‘‘妻子之一是什麼意思?’’
“你是一部後宮番的女主,身價千億,勵志當頂級藝人,清冷腹黑,不接受任何人的靠近,男主接近你的契機是你那備受折磨沒有快樂的童年經曆。”
“在那次男主邀請你的時候,你該因為生活想發生點變化這理由接受他的邀請,對他産生興趣。”
“在後面的相處中,你因為他産生勇氣,敢于與父親對抗,對從小到大的苛刻學習要求說不。”
“甚至放棄了绫川家繼承人的身份也要和他在一起。”
“與其他女生,例如他的青梅病嬌僞骨科妹妹,傲嬌俏皮學妹,黑皮勇敢直球學姐等等一同過上快樂美好的生活。”
拳頭被她握的發出清脆的響聲,不敢置信的再重複一遍,“我為了他放棄了绫川家繼承人的身份?”
拜托,她好不容易從她那些虎視眈眈的親戚手中咬下這麼大一塊肉。
怎能放棄?
到現在她都記得,祖父死前,用上雙如同枯槁的手指向她,稱贊道‘‘你是整個陵川家的傑作。’’
陵川,這個病态的家族。在這裡,你可以看到親殺父親的兒子,手足相殘的兄弟,互相設套隻為奪走對方最後一筆錢的夫妻。
而她绫川星華是上一任绫川家家主花費所有心血培養出來的怪物。
“沒,你父親認輸,你還是有繼承人的身份的。”
好離譜的劇情,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需要父親的認可了呀。
雖然面上的家主還是父親,但掌控實權的已經是她了。
“所以呢,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绫川星華面上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實際上她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一離開這鬼空間就把那男的給收拾掉。
沒有人可以掌握她绫川星華。
“莫不是叫我去追回劇情?”
“不。”平靜聽上去沒有任何波瀾的聲音将绫川星華的憤怒顯得沒有道理,不過這也讓她冷靜下來。
“劇情既已被破壞,就這樣吧。”想是怕自己說的話沒有信服力,它又添了句,“不然我們也不會事情發生這麼久後才來找你。”
“你需要我做什麼?”
雖然她極力控制自我的情緒,但這不是她能承受的真相。
太惡心了。她經曆的所有苦難,都隻是為了讓那個花心男俘獲自己的芳心嗎?
一種被密密麻麻的蟲子纏上身體的惡心刺撓感傳來,她被束縛住,無法趕走那些令她作嘔的生物。
好惡心,救命,她手掌不斷摩擦雙臂,粗喘着氣。
這是绫川星華八年來最失态的一次。
所有的一切都被徹底的否定,仿佛沒得到那個人的愛,她這個人就不該存在。
绫川星華從小到大,就背負了绫川家這個重大的使命,周邊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以一種近乎神的方式要求自己。
她絕不會是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人,一個傳承百年的古老家族費盡心血也不會培養出這樣一個廢物。
手撐着地,她強站起身來,略帶點殺意的看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