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深紅色窗簾籠罩着整間屋子,不透一絲光亮。
上百平的房間中央有一張鋪滿白色棉布的大床,而床上躺着的少女臉色比白布還白。
绫川星華猛地一個驚醒,僵硬地朝四周張望,發現夢中的人并不在後,松了口氣。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明明才是初春,外面的溫度還隻有個位數,绫川星華卻全身上下泛着粘膩的冷汗。
眼尾濕紅,她手掌按在胸口,不斷安撫自己,使自己平靜下來。
越前龍馬那一句話像是卡在脖頸的刺一樣,咽不下去,扣不上來。
就如他所說,如果不能用錢去獲得旁人喜歡,那绫川星華束手無策。
小時候,她想讨父親喜歡。精心做的禮物被他一手揮開。
父親不愛她,他隻愛錢。
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你為什麼不能成為你祖父眼中合格的繼承者呢?”
那一雙失望的眼睛貫穿了绫川星華的七年。
稍大一些,她又被安排養在祖父身邊。父親一直以來的教導,讓她自覺地想讨祖父喜歡。
可祖父也不愛她,他隻是想要個合格的繼承人。
而唯一喜歡她的人被她親手趕走。
夢中少年失望但倔強的神色,像是被至親之人背叛。也沒錯,在他眼中,绫川星華因為自己的軟弱以及虛榮毫不猶豫地抛棄了他。
少年轉過身,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再也沒回來。
绫川星華腿部彎曲折疊,她環抱住膝蓋,将小臉埋進去。
到了國中,祖父去世,她徹底掌握绫川家實權。
原本,她不該再有多餘的想法。例如,再去讨别人喜歡之類的。
可突然沖出來一群人,說想認識她,想和她交朋友。
她們熱情昂揚,绫川星華拒絕,她們就每天煩在她身邊。約她一起吃飯,帶她上街買衣服,一起讨論八卦,她以為自己有了朋友。
绫川星華沒交過朋友,她想試試。于是,她被騙了。
因為一次的拒絕,她再次被舍棄,孤立,厭惡。
她隻是看過那個男人和别的女孩約會,所以不想和他在一起而已,為什麼受懲罰的人會是她。
後來,她學乖了。
至于為什麼總想着用錢打動别人呢?
因為她認為感情是很容易改變的,隻有利益永遠不會變。隻要她有錢,追逐利益的世人就都會永遠喜歡她了。
“小姐--”玲奈婆婆在外面喊着,“你還好嗎?”
“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绫川星華掏出手機一看,輕歎口氣。現在淩晨三點。
“小姐,鍋裡還有姜茶,還是熱着的,記得喝啊。”
昨晚和越前龍馬分離後,上天為了彰顯她的失落,來了場瓢潑大雨。
绫川星華沒有打電話喊人,就自己一步步走回去。
到家時,玲奈婆婆心都要碎了,讓人去備好熱水衣服。
洗完澡,她就整個人昏昏沉沉地睡過去。玲奈婆婆還是擔心,命人煮好姜茶,熱在那兒,萬一小姐早起要喝呢。
“星華,距這裡兩百米遠的地方有你想要找的人。”
原本以為又有任務的绫川星華剛盛起一杯姜茶,想想,又添了杯。
穿好衣服後,跟着一一的指引尋找過去。
看見足球場上那熟悉的身影,绫川星華沒有前去打擾,反而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等候。
高大的影子照在绫川星華身上。
少年身高一米八整,小豆色的碎發随意地垂在額前,卻又隐隐透出幾分精緻。那雙眼睛,是極淡的青綠色,清澈卻又深邃難測。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标志性的六根下睫毛,微微上揚。
他站在那裡,仿佛與周邊世界格格不入。
“你怎麼來了?”
聽見少年問話,绫川星華将手中的姜茶遞上去,“您竟還記得我?”
糸師冴接過,道了句謝,順勢瞥她一眼,绫川星華莫名有些讪讪然。
怎麼會不記得呢,第一次見面就不斷誇他眼瞳顔色好看,像是夏末的感覺。
“蓮他人呢?”糸師冴抿了口杯中的姜茶。
绫川星華那跟着腳不停晃動的發尾一頓,她緩緩轉過頭,“您也不知道哥哥的去向嗎?”
糸師冴搖頭。“幾年前還有一點。”
他話并不多,連好奇問一句這種事都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绫川星華後仰着腦袋,五指朝掌心微微合攏,收拾好情緒,她又繼續說道,“您怎麼回來了?”
這幾年,糸師冴在足球領域也算的上風生水起了。
雖然,之前也很厲害,還有國家足球的未來之類的稱呼。
“護照過期了。”
绫川星華面色一僵,外表這麼酷,實力這麼強,這理由··
“還有嗎?”她決定辯解一下。
“你聽過藍色監獄計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