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真田弦一郎的确收到了绫川星華的回信
。
少女圓滾滾的可愛字體映在紙上,她不擅長寫日文,寫的歪七扭八的,他看了許久才勉強能看懂一點。
“真田,你最近過得還好嗎?我很好哦,哥哥送了我一把弓,還讓人為我打造了個弓道場。”
“我們這邊下雪了,雪覆蓋了整間房子。原本還有點無聊的,但哥哥陪我打雪仗,開心。”
女孩畫了個可愛的顔表情在最後,還貼了張兩人的合影。
“我能射中箭靶了。等下次見面,我會努力射中靶心給你看的。”
一封信,兩封信……
“感謝關心,我過得很好。希望你的弓道能因此進步。”
“我們這邊雖然也有點雪,但遠不及你那邊多。你們那的雪景好美。”信件末尾是他拍攝的庭院照片,整片宅院被白雪薄薄覆蓋一層,依稀看得到下面掙紮的綠色。
他不會畫顔表情,隻好了畫了三條杠上去,兩隻眼睛一張嘴。
到最後,“我很期待與你的下次見面。”
一天,兩天,一個星期過去了。
他想着,會不會绫川這家夥沒練好,不肯說。他不會笑她的。
哪怕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年多過去了,他都是這想法。
日複一日的守着約定,等待對方的來信。
直到小學六年級的某天放學回來,他和往常一樣,打開門外的信箱看了一眼,沒有。
就拎着包進去了。
隻是,不一樣的是,信不在信箱内,但人在他家裡。
他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會客廳内,内心湧起的沖動喜悅讓他險些站不住腳跟。
“弦一郎,你坐到我旁邊來。”
他順從坐過去,與少女坐的地方正好面對面。
可是,她沒看自己,一眼都沒有。
幾年的信件往來像是被遺忘在過去。
說實話,绫川星華對真田弦一郎還是有印象的。畢竟,最初對弓道産生興趣就是因為他。
隻是,這麼久過去了,也發生了這麼多事。不說其他,光是性格都變了很多。
“我在神奈川縣,要見一面嗎?”
“好。”
好冷淡的反應,但是已經習慣了呢。
畢竟,是糸師凜啊。
在以前,兩個哥哥都沒離開的時候,绫川星華和糸師凜可謂是水火不容。
兩個小孩子平時還能坐在一起吃東西玩點孩子玩的,可一旦開啟某個不可控的話題,局面就變得劍拔弩張了。
“所以說,你們認為那個哥哥最帥呢?”
不,不是這個話題。
绫川星華不會因為這個話題和糸師凜争吵,她會毫不猶豫投糸師冴一票。
但绫川蓮很喜歡問這個問題,每次兩個人關系剛好了一點,他就賊兮兮地湊上前問兩人。
這個答案顯而易見的話題總是會演變成誰的哥哥更好。
大概是因為這兩句,“我的哥哥雖然沒有冴哥那麼好看,但哥哥你是最好的。”
“哥哥不僅長的好看,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一說完,兩人眼睛就對視上了。
口中的冰淇淋也不香了,就要與對方争個魚死網破。
可每次,都是绫川星華輸。
氣得她抱着绫川蓮大腿哭,把眼淚全往他身上擦。
“你這臭小鬼。”話剛說完,绫川蓮把人抱起來,又于心不忍,“我的确沒冴厲害,但你能努努力,比凜厲害啊。”
然後,這個話題就演變成是绫川星華優秀還是糸師凜優秀了。
想起過往這些幼稚的經曆,绫川星華搖頭失笑,頗為無奈。
然後,绫川蓮走了。她也因為接受繼承人的訓練常年閉門不出,很少與外界聯系,也就偶爾能在電視上看到兩人的消息。
看着兩人奪得各種冠軍獎牌的潇灑,發表獲獎感言和未來期許的意氣風發。隻有她像一座枯木死在了屋内。
可又過了三年,糸師冴去了西班牙。
那時候,绫川星華剛開始一步步将利爪伸向绫川家,以及開始模特事業。
那時候,距離上一次與糸師凜的見面已經過去了幾年。
她也隻是因為要拍攝雜志前往鐮倉市,沒抱有任何看到他的期望想法。
可是到達鐮倉後,看到熟悉的海景,她還是鬼使神差地發了一句,“我在鐮倉,見一面嗎?”
“好。”
永遠都是冷淡的模樣。
那是天氣正熱,她結束拍攝任務,和糸師凜一人一根冰棒就坐在店門口一起吃。
誰也沒開口,或者說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兩個都是兄控,一個想聊哥哥但對方哥哥離家出走了;另一個也想聊哥哥,但對方家裡那位出國了。
這種詭異的沉默一直保持到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