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蘊靜悄悄坐着,忍不住撇了撇嘴,如果不是胡青然看上去很上着急火,她還挺想反駁的:人和人大腦也是有區别的吧!
和她們坐一起聊天的,還有在候場中的化妝師。
聽了這些話,她露出了擔憂的表情,“蘊姐,要不你明天别來片場了,網上都知道你在劇組,普通粉絲進不來,媒體要是來了,攔也攔不住的。”
這倒提醒胡青然了,“我覺得有道理,明天别來,幹脆直接多請幾天假吧,我去找導演幫你說?”
李蘊不贊同:“不行,這兩天拍的部分最需要盯,走不了。”
胡青然:“你……”
李蘊擺手:“不行。”
她态度堅決,胡青然氣她這會兒過于盡職盡責,決定和她短暫絕交一會兒,回酒店都沒讓她搭車。
李蘊心平氣和地拿出手機叫車,一路暢通回到酒店,晚上睡前還給自己敷了張昂貴的面膜,當做對自己莫名其妙被網暴的安慰。
抱着能有多大事的想法,她美美進入夢鄉。
然而第二天一早,現實就狠狠教訓了她的不以為然。
當劇組車來片場時,還有隔着一個路口,她們就看見一群扛着長槍短炮的人圍在景區入口。
胡青然趕緊讓司機停車,靠邊停着等她打電話了解情況。
挂了電話,胡青然神色凝重。
她看着李蘊說:“你回酒店吧,門口那些都是采訪你的,反反複複已經問你很多遍了,說不在片場也不信,非要在外面,你這會兒過去就是自投羅網。”
“可是今天要拍……”
“不管今天拍什麼,你都不能從這進去,我還不知道你,說話又不好聽,再被人家惡意剪輯一下,你還想不想幹這行呢?”
兩人争執不下,忽然旁邊駛來一輛黑色保姆車。
看見車窗降下,咧嘴笑得天真的周煦沅,胡青然腦子裡突然有了個想法。
“你非得去片場?”她問。
李蘊點頭。
“行。”
胡青然打開車門,“你下去,上他車,到他們劇組躲躲。他們封閉拍攝,保密工作好,不會有閑雜人進去,而且兩個劇組挨得近,需要你也能随時過來。”
“……你說真的?”
李蘊和周煦沅都愣了。
李蘊不想麻煩到别人劇組去,對她這建議表示懷疑。
而周煦沅則是沒想到,自己隻是來吃瓜,現在居然引火上身,難怪從小到大,長輩都教育他别瞎湊熱鬧。
“不能再真,他們副導演你認識,陳嘉豐嘛,你和他說一聲,肯定讓你想留多久就多久。”
李蘊還在猶豫,但那邊的記者已經有人開始往這裡看了,于是咬咬牙下了車,鑽進周煦沅車裡。
兩輛車從這個路口分别,李蘊透過黑色玻璃窗,看見胡青然的車才開到門口,就被圍住了,心裡後怕了一下,收回視線。
周煦苦着臉,說:“看到沒,蘊姐,這就叫背後有人。”
“這麼大陣仗,至于嗎?”李蘊嘟囔着,很想不通。
停了車,李蘊拿着包走進香江街景區裡。
《秋日紅》在影視基地的香江街景區拍攝,因為是實景,其實保密工作不是很好做,但劇組财大氣粗,把能拍攝的高處全部遮擋了起來,防無人機。
地面上也封住了主要拍攝街道的進出口,讓工作人員守着,确認身份了才能放進來。
李蘊過去後,路上的工作人員看見生面孔,想來攔,但瞥見後面的周煦沅,又不确定是不是他帶女朋友來玩。
周煦沅一看就知道誤會了,趕緊解釋:“不是啊,我單身!這是李蘊啊,蘊姐,你們不知道嗎?”
一群人眼神迷茫地看着女人窈窕的身影,片刻才反應過來李蘊是誰。
“她來做什麼?”一人問道。
周煦沅忙着追李蘊,拍拍人肩膀說了句“别打聽”,就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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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嘉豐看見這位讓他欣賞的後輩時很驚訝,蓄着小胡子的嘴巴微張,茶色眼鏡也擋不住眼裡的詫異。
知道她的來意後,他拍着胸脯笑着讓她留下。
“随便呆,順便給咱們的劇本指導指導,路導在那邊,一會兒帶你去見見。”
李蘊也沒謙虛,點頭找了地方坐着等,周煦沅把人送到,就離開去換戲服了。
陳導忙完帶李蘊去找了總導演路澤平,毫無疑問也受到了歡迎。
特别是聽說她拿過最佳編劇獎,還有一系列很叫得上名的作品,這位五十多歲大叔的神情更和藹了。
果然,還是有實力的人更被尊重。
簡單寒暄完,李蘊抱着學習的目的,在監視器後找了個空閑的椅子坐下。
他們的編劇也在這,兩人打了聲招呼。
李蘊不是自來熟的人,這會兒也沒交流的心情,從包裡拿出平闆繼續研讀劇本。
直到她覺得後脖頸有些發酸,變得僵硬了,現場也還是一片安靜。
她擡頭活動脖頸,四周工作人員都站在鏡頭外檢查缺漏,演員也都換好了衣服,拿着劇本反複記台詞。
李蘊問男編劇:“怎麼還不開始?”
那男編劇靠近她,像是怕驚到别人,小聲說:“等祁影帝,他還沒來呢。”
影帝、還沒來,這兩個詞下意識叫人聯想到耍大牌。
耍大牌耽誤工作,在李蘊這裡和加戲一樣罪大惡極,罪無可恕。
在她還籍籍無名時,因為耍大牌的演員吃過點苦,所以之後任何耍大牌的演員,都會進入她的黑名單。
她對這位還沒見到的影帝感觀突然變得很差。
路導站在場邊叉腰和其他導演說話,最後決定先把沒有祁言的鏡頭拍了,于是相關人員全都動了起來,現場被噪音包裹。
李蘊看着路澤平的背影,推己及人,覺得他這導演也不好做啊。
她扭頭問:“和影帝一起工作,應該很辛苦吧?”
男編劇靠過來,張嘴正想說什麼,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早,在聊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