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蘊聽了,也就沒再每天催問通告。
就這樣毫無準備地過了将近一周,周六晚上睡前,祁言發來了第二天的通告單。
李蘊點進去一看,原來周天晚上,也就是明晚就沒有安排夜戲。
于是她撐着床坐起來,靠在床頭,開始手忙腳亂找餐廳訂餐。
因為上次留下的陰影,李蘊這回訂餐非常注重隐私性,優先尋找有封閉包間的餐廳。
但味道也需要考慮,總不能請祁言随便吃點,那跟在酒店房間裡吃泡面有什麼區别。
她在各種點評網站上查找評分高的餐廳,因為太晚,就用筆記本一一把餐廳名字和電話記下來,等明天再打電話過去問。
第二天到了《秋日紅》劇組片場,李蘊和祁言打過招呼,等開拍時,一反常态沒有圍觀他拍戲,而是拖着小椅子到室外一處角落打電話。
這是一家民國時期裝修的藥房,她展開折疊椅,把筆記本放在旁邊高度正好的台階上,打電話詢問,然後把不符合要求的劃掉。
打了三四家,要麼是沒包間,要麼連大堂的位置都不剩。
李蘊覺得奇怪,難道最近有什麼節日嗎,但打開日曆一看,又什麼節日都不是。
安市的餐飲業這麼紅火嗎?
把本子上記錄的餐廳全問了一遍,也沒找到合适的,隻好求助胡青然。
胡青然倒是給她推了幾個微信名片來,但聽說她是請祁言吃飯,又覺得不解。
青草小蛋糕:你幹嘛不去悅溪呢,他的餐廳肯定會給他留位置啊。
李蘊有點無語。
雲:餘淨嘴巴真是快,這都告訴你了。
雲:去悅溪還能叫我請他吃飯嗎,他肯定不會收我的錢啊。
青草小蛋糕:不收你錢,你給點别的不就行了【壞笑】
雲:打住,你思想太複雜了【側目】
青草小蛋糕:不收錢你就硬給,沒談戀愛前你這事做得也不少啊。
李蘊挑了挑眉,認真思考起了胡青然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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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言結束一場戲後,端着水杯把整個拍攝場地周圍找了一遍,都沒看見李蘊。
問了杜薇,得知她去了室外,就拿着杯子到外面找她。
他在華仁藥店的台階處找到了李蘊。
她今天穿了黑色的一字肩上衣,背對這邊坐着,露出了背部上方的皮膚,祁言注意到她右手臂後方有顆小痣,旁邊有兩绺頭發,調皮地探進衣服裡。
祁言放輕腳步繞到正面,李蘊沒什麼反應,還是皺着秀眉看手機。
不知道上面有什麼内容讓她這麼煩惱。
目光落在旁邊台階上的筆記本,祁言把杯子放在石台階上,彎下腰朝她伸手。
李蘊分神看了他一眼,不解地慢慢把手塞進他的掌心裡。
祁言笑了聲,捏了捏她的手。
“筆記本上的東西,我能看看嗎?”
“……”
都不知道剛剛怎麼想的,李蘊有些臉熱,依然保持着鎮定,微微點頭,抽回手,把攤開的筆記本放在祁言手裡。
這和之前寫劇本劇情的不是一個。
外皮是布藝的,混着棕色線做了格紋,主要用來記錄生活裡的雜事,像是個備忘錄。
記錄的東西比如“今天買了鮮牛奶,要在xx号前喝完”,“xx号,某牌衣服開售,前1000名付款送周邊”,或者“xx号購物清單:兩包濕巾紙,某牌玫瑰洗衣液,衣物消毒液……”
是他很少能看見的,生活化一面的李蘊。
或許她每晚都會坐在桌前,劃掉之前寫的提示,然後咬着筆頭想出新的注意事項寫下來。
祁言輕笑了一聲。
李蘊的字并不娟秀,也不是那麼飄逸,介于中間。
也不被内面排版限制,能看出執筆人下筆時的适情率意,仿佛隻要是文字,就能被她随心掌握在手裡。
翻回剛才那頁,從上到下寫了些簡短的名字和電話号碼,祁言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都是餐廳的聯系方式。
“你在找今晚的餐廳?”他問。
李蘊手肘拄着膝蓋,四指輕握支着頭看他,輕輕嗯了一聲。
“你不想去悅溪吃飯嗎?不和你口味?”
李蘊搖頭,她說:“可是去悅溪,還能叫我請你吃飯嗎?”
祁言訝然:“你不用在意這個。”
李蘊扯出個無意義的笑,搖了搖頭,然後繼續低頭看手機。
祁言想了一下這幾句話的邏輯,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于是蹲下來平視她。
“所以,你是因為悅溪是我的餐廳,才不想去,你想真正地請我吃飯。”他得出結論。
李蘊點頭,放下手直起腰,從祁言手上拿過筆記本,有點崩潰地說:“是這樣,可這些餐廳沒一家有包間的。”
她擡頭對上祁言的雙眼,臉上露出些狡黠:”看下來,好像還是悅溪合适呢。”
尾音變得又輕又飄,卻像是在他耳邊說出的話。
祁言覺得耳廓有些發癢,卻不動聲色擡眉。
“嗯,确實。”
“所以,如果你希望我們還是去悅溪的話,隻要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就好。”
她捏攏手指,透過指間間隙看他。
祁言掃過她下巴上,剛剛壓出來的粉紅的印子:“你說。”
李蘊:“那就是……讓我付錢。”
這話放在台面上講明,她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還沒和誰這麼計較過一頓飯錢。
祁言不說話,李蘊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眼裡飽含期待。
這下,祁言明白她的決心了。
他輕笑了聲:“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