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雨濃慌裡慌張地沖進二樓。

浮影停下腳步，移目，橫了雨濃一眼。

雨濃這才慢下腳步，深埋腦袋，不動聲色地疾步走到浮影身旁，在浮影的耳畔說：“雪落投江自盡了！”

“救上來了嗎？”浮影難掩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救上來了，并無生命危險。”雨濃補充道：“是落薰跳進江中救雪落的。”

“她們現在在哪裡？”

“雪落房中。”

浮影掃了一眼站在角落滴血的卓淵，收回眼神，讓雨濃留在二樓招呼賓客，自己則快步離開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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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鬧之聲或遠或近地傳來，如同潮水一陣緊接一陣地湧進房間，顯得房間裡頭更加死寂。

雪落拭擦過的濕發披散着，換上一身素潔的單衣，坐在床上用被子緊緊包裹着身軀、止不住地瑟瑟發抖。臉色發青，嘴唇發紫。

落薰站在雪落床邊，嫣然是一隻滴着水的落湯雞，幾滴水珠順着落薰小巧的鼻梁滑下，她卻顧不上擦，“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為什麼要投江自盡？”

雪落局促不安地蜷縮在床角，抱緊被子，一個勁地搖頭。

“好吧。”落薰無聲歎了一口氣，“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你。但是，請你看在我舍命相救現在還滴着水的份上……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了，好嗎？”

“謝謝你……救了我。”雪落泛紅的眼眸看着落薰，“我方才隻是一時沖動……放心吧，我不會再尋短見的。”

“那就乖了。”落薰逗小狗似地拍了拍雪落的腦袋，“我聽老闆娘說，你回家探望你娘，你娘心情大好，病情也跟着好轉。你再在沉魚落雁賣唱幾個月，就可以存下足夠的錢，離開沉魚落雁，回家與娘親哥嫂做點小生意……眼看就要苦盡甘來……此時尋短見，實在不值得。”

“嗯……”雪落用力點頭，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好了，好了。”落薰雙手抓住雙膝，彎腰，俯身，皺着鼻子沖雪落笑，“聽姐姐的話，乖乖的，不要再哭了……有一說一，你哭的樣子真的好醜哦。”

“姐姐？”雪落還在落淚的眼眸竟有了笑意，“你似乎比我小一兩歲。”

“哎喲，這一歲兩歲的，咱們就不計較了。”落薰眼前一亮，“你餓了嗎？要不要吃雞腿？如果你不喜歡吃雞腿，鴨腿鵝腿火腿什麼的，廚房都有。我一會兒給你拿，好不好？”

“不了，我實在吃不下。”雪落擠出一絲苦笑，嘴唇卻在無意之間勾出動人的光彩。果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這你就不懂了。”落薰直接蹲下，雙手抓住床沿，擡眼看雪落，“不開心的時候要多吃東西，吃飽了，心情自然就好了。”

“是嗎？”

“騙你是小狗！”落薰搞怪地學了幾聲狗叫。

“那……你就是騙我的咯。”雪落破涕為笑。

“騙你還是真話，你試一試就知道了。”

“可是……”雪落的眼神淡了下去，美麗的臉龐寫滿疲憊，“我累了，今晚怕是吃不下。”

“累了就明日再吃。”落薰徑直一屁股坐在地上，盤起滴水的雙腿，“你快快睡吧。”

“你趕緊回房，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吧……你這般濕着，怕是會感染風寒的。”

“我日日在廚房對着熊熊烈火，難得有機會沾沾水……我當然舍不得換衣服了。”

“你怕我又尋短見，所以不敢輕易離開？”

“你真聰明。”落薰眉眼俱笑，很是溫暖，“你乖乖躺下，乖乖睡覺。等你睡着了，我自然就會回房換衣服的。”

“可是……”雪落目光閃縮，“我還有一事想問。”

“問吧。”

“你的臉……”雪落用一根手指怔怔地指着落薰，“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