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記住了,下車之後又轉過身來跟她說了再見才走,唐檸月從車裡拿了塊咖啡糖給他,說是獎勵。
雖然很别扭,他還是收了,逃走的着急,一路握着那顆糖進了大門。
唐檸月心情不錯,一路哼着歌到了公司,腦子還裡是臨走前她問他學校裡有沒有其他送他禮物的女孩子,第一次見人耳垂和脖頸都泛紅,她都不忍心再逗他。
她最近還在熟悉公司業務的階段,沒有像徐青也那麼忙,跟着他開了個例會,見了幾個公司新簽約的藝人,她又閑了下來。
徐青也端了兩杯咖啡,和唐檸月靠在落地窗的矮桌前,問着她對剛才那幾個男孩的意見。
“這幾個大大小小參加過不少節目,雖然不多但還是有點粉絲基礎。”徐青也翻動着他們的文件,向唐檸月介紹着。
“今天的造型,也是公司給做的?”唐檸月往咖啡杯裡加了一整塊方糖,低頭緩慢攪動着。
“不是,都是自己的私服。”徐青也推了推眼鏡,問道,“還行?”
“嗯...還行。”
“不滿意?”
“也沒有。”唐檸月抿了口咖啡,“總覺得...他們不像剛畢業的小孩。”
“學表演的嘛...肯定是跟你平時接觸的理工科男孩不太一樣。”
“确實。”唐檸月點頭,又轉口道,“不過....男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讨女人歡心。”
“他們....”唐檸月搖搖頭,啧歎兩聲,“那股姿态就好像是誰看見他們都會立刻愛上他們一樣,看着也沒有想要....”
“當然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哈。”唐檸月看向徐青也,笑的絲毫沒有掩飾。
“沒有。”徐青也向後靠了靠,“你說的對,畢竟是靠粉絲吃飯的,讨不到顧客的歡心,要他們也沒什麼用。”
“但,你的要求有點高。”徐青也打趣着,“很難有人滿足你的條件。”
“形象好,又不能太紮眼,處處謙卑。”他頓了一下,“一開始他們都能做到,裝也能裝出來,不過時間久了,誰也控制不了。”
“那就不要等到控制不了的時候。”唐檸月盯着遠處滾動着的江水,眼神拉的很長,話裡話外似乎隻是在開玩笑,甚至用了并不太合适的詞語和比喻,“就先掰斷他們的翅膀。”
徐青也扭頭看着她,勾唇一笑:“檸月,你變了很多。”
她高高揚起唇角,沒有作答。
徐青也重新拉回視線,點頭。
“你說的對....有些東西,太珍惜了反而留不住。”
該狠的時候就決不能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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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京朗告訴唐檸月今晚有晚課,她答應八點來接他。
五點鐘下課,他在食堂草草吃了一頓晚飯就去了圖書館,掐着點站到走廊的窗戶前,看到那輛熟悉的奔馳才回了唐檸月的消息。
【我下課了,現在出來。】
圖書館到教學樓有段距離,他從後門繞過去,穿過整幢樓,才從教學樓的正門出來。
唐檸月的車還停在那個位置,這次她沒有出來,坐在駕駛座上回着短信。
“來啦?”
李京朗剛一靠近,唐檸月就立刻放下手機沖他微笑。
今天準備的是甜牛奶,遞到李京朗手裡的時候還滾燙。
“不用這樣的。”他捏了捏手裡的牛奶瓶,忽而覺得今年的冬天似乎沒有以前那樣刺骨的風。
“順手的事。”唐檸月不以為然,開動了車子。
她本來也沒當回事,工作比照顧人要麻煩的多,她也沒抱怨過,更何況不是什麼苦差事,周蘇對她的關照要比這些重。
當做報答吧,亦或者是感恩,她都該做的。
“謝謝。”他從後視鏡裡看向她。
“是該謝謝我。”她将車調頭,順利進入主路,“别的男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李京朗看着她的視線向下滑,最後落在表盤上,又收了回來,“天天來接我,會耽誤你的時間嗎?”
經商的人總要社交的,就像周蘇一樣。
“這個時間?你是說應酬嗎?”唐檸月想不到别的。
“這些事哪有接你重要。”
生意場上的人,總是擅長滿嘴跑火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唐檸月這點要比徐青也還沉浸。
徐青也身上好歹還有些文人風骨,唐檸月可不在乎這些,維持人脈泛交朋友,要比清高矜持重要的多。
更何況,她也不屬于什麼善男信女之類的行列。
李京朗終歸是未入社會的少年郎,經不住唐檸月的三言兩語便不吱聲了,暗自在陰影裡喝着牛奶。
“哦對了。”唐檸月又開口道,“你們學校有沒有表白牆?”
“我們公司最近新簽了你們學校服表的一個男生,想看看他在學校風評怎麼樣,公司新企劃的項目。”她解釋道,“他是核心人物。”
“不過....你應該不關注這些吧?”唐檸月透過後視鏡,瞧了瞧他,怎麼看他跟這個也不搭邊。
“有。”
冷不丁的,他回道。
原來在仔細聽她的話。
“叫什麼名字?”
“叫...段....段什麼我也不記得了,公司給他取了個藝名,他在學校叫什麼我也記不得了,今天才剛認識。”
“段嘉譽。”他喃喃着,聲音小到自己都聽不清。
“你說什麼?”唐檸月果然沒聽清楚。
“沒什麼。”他又将腦袋偏向車窗,“你清楚了再問我吧。”
“好啊,那就麻煩你幫我多打聽打聽,之後請你吃飯,好不好?”
他沒吭聲,或許又好像回了一個淡淡的‘嗯’,但風聲太大,将它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