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些暴戾在吃過海林醫生開的那一堆藥片之後徹底熄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李京朗平和的像是無事發生,甚至臉上那道子痕迹也能裝作偶然事件一概而過。
哪怕一大早被周蘇拉着質問,他能敷衍了事。
“不小心蹭的?”
“那模型機沒弄好。”李京朗平和的解釋着,仿佛這是常事一般,“就失控了。”
“這東西這麼危險你還老弄什麼?”周蘇緊張的皺着眉,“市面上那麼多賣的,你幹嘛非得冒着這個險自己做,多吓人啊。”
“不危險怎麼會被人認真對待還弄出來各種比賽,早就被當成廢銅爛鐵扔垃圾箱裡了。”
“你這孩子。”周蘇駁不過他,又朝着做早飯的阿姨轉過頭,“陳姐,你幫我把那個醫藥箱拿一下。”
“好嘞。”
廚房裡傳出回應,李京朗抿了一下唇,向後撤了一步擋住陳姐的腳步。
“不用。”他滿不在乎的,甚至話也不想多說幾句,“我來不及了,先走了。”
“你早飯不吃啦?”陳姐在後邊叫着他,“拿點再走嘛。”
李京朗沒停頓,動作連貫的扯下衣架上的外套,換鞋開門将所有人的聲音都甩在耳後。
“我去給他送點嘛。”陳姐又扭頭看向周蘇,搓着手不知所措。
“不用管他。”周蘇氣蒙蒙地擺擺手,“不吃餓着。”
“整天不吃飯這身體怎好的了呀。”陳姐在這裡待了好幾年,拿着李京朗當自己孩子,“不行的呀。”
周蘇歎了口氣:“我管不了他,等着檸月回來吧,到時候看他還敢不敢這個樣子。”
“唉....這孩子呀...也是可憐的,瞧見他我就心疼。”
陳姐唏噓着,周蘇倒是早就習慣了。
“你說檸月這孩子溫溫柔柔的,怎麼治的了這小魔頭的。”周蘇倒了一杯牛奶,坐下一邊在面包上吐着果醬一邊跟陳姐閑聊。
“檸月那孩子小時候就有本事讓院裡的孩子全聽她的,要麼現在事業風生水起的,她能回國陪京郎幾天,我看是個好事。”
陳姐還記得小時候她照顧唐檸月那段日子,在院裡呼風喚雨稱大王,厲害的緊,現在想來果真是沒看錯人。
“唉...檸月再厲害也管不了京朗一輩子,更何況她這馬上就忙起來了,以後更沒時間看着他,咱也不能耽誤人家孩子不是。”
“京朗還小,以後會好的。”
“但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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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李京朗自己開車上學之後,家到學校的距離明顯縮短了很多,今天的早八是實操課,衆人聚集在實驗室的時候鹿易還門口吃包子。
李京朗今天看着還算正常,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的,但好歹沒有跟昨天似的,那陰冷的眼神好像看誰都想咬一口。鹿易悄摸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跟上了他的腳步。
“怎麼又來這麼早?”
“開車。”他晃晃手裡的鑰匙,平淡的答了一句,好像昨天那個陰沉着臉的人不是他。
“你...”鹿易張了張嘴巴,沒敢接茬。
“怎麼?”他低頭啟動設備,沒看他。
“你今天....怎麼,怎麼這麼....”鹿易撓撓頭,尴尬的笑了兩聲,又被他的目光塞回去,重新憋在嘴裡。
"什麼?"
“怎麼這麼正常?”鹿易沒忍住,還是說了出來。
“你有病?”
“不是。”鹿易轉到他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朗哥,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李京朗的耐心告急。
鹿易仰頭大撐着眼眶,餘光瞥他一眼又一眼,就是沒再說話。這晴一陣陰一陣的,他都有點發怵。
鹿易有時候不是很明白李京朗對于事情的審判,先前北甯因為台風過境導緻特大暴雨,宿舍的窗戶沒關被風刮成碎塊倒進室内,他沖上去救了鹿易的小命,身上被玻璃刮的全是血痕,他還滿不在乎的嫌棄一旁大驚小怪的鹿易,讓他閉嘴不許擾自己清淨,愣是在宿舍睡了幾天将傷養好了才回家,說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時李京朗的表情讓鹿易覺得就算天塌下來他的第一反應都得是“閉嘴,喊什麼喊?”,不就是天塌了。
可鹿易現在覺得李京朗的頭頂上的天,一定是塌了。
他小心翼翼陪着李京朗從實驗室又跑到三教上課,中午又去了校門口的餐廳吃了頓飯,一直到晚上上完課他都很正常,正常的讓鹿易覺得比昨天勸他的時候還讓人緊張。
可晚上依舊是李京朗自己開車回去,之前一直接送他的那個漂亮姐姐沒來,早上晚上都沒來。
鹿易怕他出事,一路跟着他到了停車場,最後還是被無情驅趕。
“你要跟我回家?”
在車子解鎖之後,李京朗停住腳,終于瞥了他一眼。
“朗哥,你别這樣,你怎麼了跟我說,行不行?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給你解決,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