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城把黑色大衣搭在椅子上,裡面是一件白色襯衫。不像他從前的穿衣風格。
這樣的他才讓許藝覺得有點陌生。
“我記得你以前從來不打黑色領帶。”
以前他喜歡各種各樣的花襯衫,還有花色各異的領帶。
“我太太挑的。”
宋聿城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許藝喝茶的動作一滞,心裡泛起一絲苦澀。氣氛太好,害的她差點忘了,他已經結婚了。
她苦笑着看他,故作大方。
“你結婚的時候都沒邀請我。”
“你應該不會想來。”
許藝的脾氣他還是清楚的,當初走地那麼決絕,怎麼會再回頭。而且再說了,誰結婚的時候會請前任啊。反正他宋聿城不會。
三年不長也不短。許藝從來沒想過,宋聿城會跟除了她之外的人結婚。等到知道他結婚的消息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她後知後覺宋聿城對她還是很重要,所以她才會從美國回來。
“我還沒見過她。”
“以後有的是機會”
此刻的宋聿城是那樣的客氣又疏離,他臉上的笑刺痛了許藝的心,可是她隻能強顔歡笑。
“阿城,其實我這次回來……”
她鼓起勇氣想要傾訴自己一路上對他的思念,她有好多話要跟他說,話講了一半,包廂的門就被推開。
“抱歉,我們來晚了。”
身後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音,許藝回頭去看。
“你們?”
是周禮正和嶽鳴,她有些驚訝,她以為今天隻有她跟宋聿城兩個人。
他們從前都是一起玩兒的,許藝跟他們也很熟絡。
“許大小姐還是那麼漂亮!”
周禮正走過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越來越搖滾了。”
許藝看着他一頭放蕩不羁的長發。
周禮正在她旁邊落座。
嶽鳴有些羞澀地看着她,伸出了手。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兩個人握手之後,嶽鳴坐在了周禮正的對面。
菜陸陸續續上來,有些還是以前的菜品,還有一些是新出的。酒是許藝最喜歡的“沁芳”。
大家都斟滿了,一起舉杯。
“歡迎回國。”
酒杯碰在一起,彷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時光。
周禮正先開口。
“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許藝去了美國之後,幾乎跟失聯一樣,上次嶽鳴見到她姑姑許蔓蕾,打聽許藝的消息,她那個時候還說許藝打算定居美國的。
許藝餘光看向宋聿城,他正忙着夾菜,并沒有注意她。
“我打算回國定居了。”
她說話的時候看向宋聿城,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幾乎沒什麼變化,倒是嶽鳴跟周禮正是肉眼可見的開心。
“那以後可以一起玩兒了。下次來我的酒吧。想喝什麼随便點”
周禮正十分豪氣,又跟許藝碰了一杯,然後看向宋聿城。
“誠哥咱們也好久沒聚了。”
宋聿城放下筷子,雙手交疊在一起。
“我結婚了,可沒你們那麼自由。”
他手上的婚戒十分矚目,刺痛了許藝的眼睛。
周禮正揶揄他。
“啧啧啧,結婚了不起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一句話怼的周禮正啞口無言。
嶽鳴注意到許藝的情緒不太好,轉了轉桌子,把一條魚轉到她面前。
“你不是最愛吃這家的魚,快嘗嘗。”
以前他們來吃飯,嶽鳴從來不關心有沒有魚,他也從來不吃魚,這會這麼殷勤,周禮正都看出不尋常了。
“這魚每天就十條,往常都點不到,你是不是賄賂老闆了?”
餐廳規定每天早上六點開始訂菜,嶽鳴是特意早起了。這點心思被周禮正搓破了,嶽鳴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夾了一塊牛肉給周禮正。
“趕緊吃飯吧你。”
幾個人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幾年沒見,喝了一瓶酒,從周禮正開了酒吧,宋聿城接管公司,聊到嶽鳴的古玩店,然後再聽許藝講了講她在美國的生活。
“你說你也真夠狠心的,好幾年一點消息都沒有。”
周禮正雖然是開酒吧的但是酒量是幾個裡面最不好的,他已經有些醉了。
“這不是為了拼事業嗎?”
許藝自罰一杯,笑得潇灑,其實心裡很苦澀。她從小就很有主見,當初為了學舞毅然決然跟宋聿城分手去美國,如今功成名就,卻忽然發現年少時愛的人已經不再身邊。人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得不到的千辛萬苦要追尋,失去的午夜夢回又追悔莫及。
宋聿城的話不多,隻是偶爾附和幾句。大家都默契地沒有提起跟他婚姻相關的任何事情。畢竟他跟許藝除了是發小,還是舊情人。
酒過三巡,宋聿城是幾個人中最清醒的一個。許藝左邊是周禮正,右邊是嶽鳴,三個人歪歪扭扭走出餐廳。
宋聿城給林澗發了消息,讓他把車子開過來。嶽鳴在給自己的司機打電話,周禮正打的滴滴來了電話,他接電話的功夫,許藝踉踉跄跄,撞上了站在她兩米處的宋聿城。
宋聿城隻好趕緊伸手扶住她。許藝抓住了他的胳膊,擡起頭看他,一雙眼睛裡似乎有淚。
“我今天看見你……們,我高興。”
她好想這樣一直看着他。
宋聿城似乎察覺到許藝的目光,他刻意避開,把她推向走過來的嶽鳴。
“嶽鳴,你把她安全送到家。”
宋聿城把她交給嶽鳴,轉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