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已經入冬,銀杏樹葉已經掉光。臨沂是典型的北方城市,冬天一派肅殺的景象。
輕舟從公司出來,宋聿城已經等在樓下。他穿着一身灰色毛呢大衣,一轉眼就已經入冬,銀杏樹葉已經掉光。臨沂是典型的北方城市,冬天一派肅殺的景象。
輕舟從公司出來,宋聿城已經等在樓下。他穿着一身灰色毛呢大衣,平時都露出的額頭此刻被碎發遮住,說他是男大學生也不過分。
“幹嘛打扮成這樣?”
輕舟覺得他有些反常。
宋聿城心情似乎很不錯,反問她。
“不喜歡嗎?”
宋聿城突然湊過來幫她扣安全帶,輕舟對上他的臉。
一秒心空。
她強作鎮定。
“還不錯。”
宋聿城瞥到她握緊的雙手,看出來她很緊張,這個發現令他心情更好,嘴角彎出一個弧度。
他并沒有直接開車回家,而是開進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坐電梯到三樓,輕舟沒想到是去電影院。
宋聿城一早買好了票,還是她前幾天跟許薇談起過的那部電影。
輕舟看着他手上的電影票。
“你怎麼知道我想看這個?”
原本她已經跟許薇約好了下班一起去,沒想到她突然放了鴿子。
宋聿城故作高深。
“我算出來的。”
但事實是許薇為什麼鴿了羅輕舟,他最清楚不過。誰讓許薇遭不住他的糖衣炮彈呢。
電影院裡人很多,宋聿城已經很多年沒去過電影院了。他喜歡熱鬧的,人多的地方,有燈光、有音樂更好,比如酒吧、沙灘、演唱會。
羅輕舟則相反,她喜歡安靜的地方。她享受在電影院裡看電影的感覺。
宋聿城的心思不在電影上面,而是在一旁的羅輕舟身上。
在黑暗中,兩個人的腿似有若無地靠在一起,輕舟有意避開,宋聿城不一會兒就會再慢慢靠近。輕舟最後沒辦法了,隻好任由他去了。
電影是一部劇情片,放到一半,宋聿城四周時不時傳來抽泣聲。屏幕裡的人哭得撕心裂肺,屏幕外的羅輕舟也滿臉淚水。
她不是個輕易掉眼淚的人,唯獨在看影視劇的時候,眼淚比影片裡的主人公還要更早掉下來。
宋聿城沒想到她淚點那麼低。随身帶的紙巾用完,他又出去買了一包。
電影結束的時候隻剩下小半包。
宋聿城看着羅輕舟哭紅的雙眼,打趣她。
“以後應該叫你小哭包。”
那個時候的他不明白,羅輕舟既因為電影裡的情節哭,也因為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人和事。
她還是那樣嘴硬。
“我哭是因為電影真的很感人啊。”
電影散場,一堆人擠着往外走,宋聿城很自然地牽起了她。
他們兩個幾乎沒有在外面怎麼牽過手。最多就是在長輩面前逢場作戲。輕舟有些不适應,身體不自然地僵着。一直到了電影院外面,她試着把手抽出來,宋聿城卻握得更緊,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人太多了,我怕你走丢。”
這是個很好的理由,輕舟隻好任由他牽着,一路走到商場門口。
寒風迎面而來,宋聿城幹脆把她攬進了自己的大衣裡,他的懷抱厚實而溫暖,擋住了所有的風霜。此刻的他們就跟大街上千千萬萬的情侶一樣,再平常不過。
羅輕舟的心裡生出一種異樣的滋味,一種久違的安心包裹着她。
她就這樣一路跟着宋聿城,走到停車場。
第二天是周末,輕舟洗漱下樓之後,宋聿城已經做好了早餐。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在屋裡找了一圈,沒有看到張嫂的身影。
宋聿城把煎蛋放在她面前,很明顯知道她在找什麼。
“我今天給張嫂放假一天。”
“為什麼?”
輕舟疑惑地看着他。
宋聿城遞給她一杯鮮榨果汁,在她對面坐下,看着她吃東西。
“我們今天要出去。”
“我跟你?”
輕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宋聿城低頭看了下手表。
“吃完飯你去樓上換衣服,九點準時出發。記得穿厚點,今天很冷。”
羅輕舟并不想出門,她甯願在家裡躺着睡覺。但是宋聿城一幅不容拒絕的樣子,她隻好跟着他出門。
輕舟沒想到目的地會遊樂場,這看起來跟宋聿城的風格一點都不搭。
冷風撲在臉上,羅輕舟裹緊了自己的圍巾。
“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
她一度懷疑遊樂場今天不開門。
當宋聿城十分驕傲地說出他的台詞,輕舟差點笑出聲。
“我包場了。”
輕舟的腦海裡很快浮現出一句之前看過的台詞。
“這片魚塘我承包了。”
“好土”她在心裡腹诽,忍不住笑出聲。
宋聿城皺起了眉。
“你不喜歡嗎?”
羅輕舟最後隻好豎起大拇指。
“有錢任性”
宋聿城大手一揮,十分潇灑。
“今天所有的設施,随便玩。”
羅輕舟選了最沒有難度的旋轉木馬。
有記憶以來,她一共隻去過兩次遊樂場。一次小時候,媽媽帶她去的,那是小縣城裡唯一的遊樂園。旋轉木馬前永遠都站滿了排隊的人。
因為那天是她的8歲生日,她還多坐了幾圈。那天媽媽還給她買了一隻兔子氣球。她坐在旋轉木馬上,媽媽用家裡的那台拍立得給她拍了好多照片。
從旋轉木馬上下來,那隻兔子氣球不小心從她手裡溜走,很快就飛到高空中消失不見。
後來有個人也給她買了一樣的兔子氣球,教她要把氣球綁在手腕上,這樣才不會溜走。
羅輕舟已經許多年沒有坐過旋轉木馬,在疾馳的木馬上,時光飛梭,舊時的記憶與此刻重疊。光影斑駁,一回頭,她的身邊已經換了一個人。